Theme column 2021年9月10日

專訪《斯卡羅》導演曹瑞原＿＿信義店焦點人物

Written 林佩玗・劇照提供｜公共電視

從《孽子》、《孤戀花》、《一把青》，到改編自陳耀昌小說《傀儡花》的公視史詩旗艦戲劇《斯卡羅》，曹瑞原導演的作品寫實而質樸，同時帶有強烈的戲劇張力。透過他獨特的影視美學，賦予文學改編的時代劇有了與眾不同的詮釋。

此次藉由戲劇《斯卡羅》的改編呈現，曹瑞原導演希望帶領觀眾重新認識這段屬於台灣的關鍵歷史。在9.18（週六）觀看完結篇之前，就讓我們從導演的視角，一起感受這片美麗島嶼上動人的生命故事與靈魂吧！

｛文末還有導演與法比歐獻聲迷誠品Podcast對談！立刻往下滑看☟☟☟☟｝

「要完成這個作品，創作者態度很重要。」

當初文化部公佈《斯卡羅》（Seqalu: Formosa 1867）這個案子時，影視圈一致認為要以這樣的預算完成極為困難。最初曹瑞原導演也抱持相同的想法，但想到政府終於踏出這一步，願意提供較具規模的預算來製作一部作品，他認為應該共襄盛舉，為台灣的影視奠定新的里程碑，也鼓勵政府積極推動。

回想徵案時導演曾說 :「要完成這個作品，創作者態度很重要。要帶著一個非常謙敬跟虔誠的心，感謝幾百年來曾經駐留於這個島嶼的眾生靈，因為他們才有這精采、絢爛的台灣。」導演也提到他內心相當期待能重臨Formosa，去到當時那美麗的島嶼。影視創作迷人之處是能在某些時刻讓你沉浸於此，這也是整部作品無論多麼艱辛，還能一直堅持下去的原因。

▲吳慷仁飾演剛接下父親棒子的社寮頭人「水仔」，面對夾縫中求生存的艱難處境，眼神佈滿猜忌與不安（《斯卡羅》劇照，公視提供）

「如果有機會抵達那個年代，我想去體驗搶船，去體驗當時生活中種種的匱乏。」

從一些早期台灣的圖片，可以看見台灣是非常美麗的島嶼，但隨著現代化的推進，反而掩蓋台灣的美，更失去原先的特色。導演回憶著當時勘景的情形 :「印象很深刻有一次，我們隨著嚮導穿梭於靜默山林裡頭，剎那間有幾百隻，甚至是近千隻的蝴蝶從眼前翩翩飛舞，場面之震撼令人感動。讓我見識到台灣的美，以及那生機蓬勃的樣貌。」

導演分享說 :「如果有機會抵達那個年代，想讓大家認識到我們腳下的土地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島嶼，我更想去體驗搶船，去體驗當時生活中種種的匱乏。那個時代的台灣，物質如此匱乏，住在屏東沿岸的閩客、平埔族，一察覺海邊發生船難就是去搶奪。或許從現在的眼光看會覺得怎麼那麼粗野，而我看到的反而是生活的艱難、生存的挑戰。」

▲法比歐（中）飾演法裔美國領事李仙得，要求黃健瑋（右一）飾演的台灣鎮總兵劉明燈一同前往琅嶠調查。左一為周厚安、左二為温貞菱（《斯卡羅》劇照，公視提供）

「面對這個題材，最後的呈現依然需要透過演員。」

時代劇需要適度地運用想像，才能再現當時的社會生活面貌。人物間的情感刻劃更是需要一定程度的琢磨，如何引導演員和自身生命經驗做連結，是時代劇的一大課題。導演提到 :「面對這個題材，最後的呈現依然需要透過演員。我的工作是在拍攝前和每個演員充分地針對角色去溝通，移除他們生活於現代帶有的痕跡。透過演員的功力，用不同於現在生活的觀點，呈現出當時的生活原貌。一旦把整個現場的氛圍考慮進來，所有的演員自然能慢慢地進入那個角色中。」

▲風祭司為部落勇士祈福祝禱（《斯卡羅》劇照，公視提供）

「我很注重演員間的化學反應。」

《斯卡羅》中各個族群都有著不同性格，更有著對自身文化的使命感。關於選角，導演表示：「我很注重演員間的化學反應。像社寮頭人吳慷仁、柴城頭人雷洪、保力客庄頭人夏靖庭，三人放在一起，觀眾自然也能從他們的外型做聯想。吳慷仁的角色屬於較為弱小的平埔族，需要拋下過去明星的光環，重新進入到一個為了求生的小人物。雷洪則因為當時柴城較富裕，角色設定上不是做苦工的人，塑造成比較富裕的狀態。夏靖庭身為客家人，非常的苦幹實幹，展現出和自然搏鬥的那種滄桑無力感以及歲月所烙印的痕跡。」

▲温貞菱（左）、黃遠演姊弟，劇中擁有客家與原住民的混血血統，在身分認同上感到困惑（《斯卡羅》劇照，公視提供）

▲查馬克．法拉屋樂（右一）飾演斯卡羅大股頭「卓杞篤」，與雷斌．金碌兒（左二）飾演的二股頭「伊沙」有多場精采對峙戲（《斯卡羅》劇照，公視提供）

「我們無法控制大自然的變遷和變化，我們該更謙卑、更敬虔地去了解。」

長達三年的籌備，曹瑞原導演分享《斯卡羅》為他帶來的啟發：「我們無法控制大自然的變遷和變化，我們該更謙卑、更敬虔地去了解。我覺得我們都把人想得太偉大了，事實上人是脆弱又渺小的，許多時候我們無能為力。
「每當原住民要展開一個任務的時候，他會向祖靈祈求。那是一種對大自然的敬畏，對靈、山林、土地的敬虔，更是我們這一個世代所需要學習的課題。
「拍攝的整個過程都非常令我感動，好比說在山林裡頭見到野生的動物，像是陸蟹為了生存，努力適應環境的變遷。這一切都讓我看到生命的韌性，以及人性最美之處。更深刻地理解到我們不應該對人有任何的分別，每個人都有一個很高貴的靈魂在他的內在裡頭。」

「讓每個人都更謙卑，對生命都更尊敬、更珍惜，那才是最大的收穫。」

最初和工作人員勘景時，導演說到：「這次會是一個很特別的旅程。這個旅程不是我們要把片子拍得多成功，很多東西是我們不可控制的，只要能盡力就好。但我確信的是，這會為你們的未來帶來很大的啟發，你會體會到這和功成名就、物質追求之類的嚮往有所不同。它會衝擊你內在的靈性，有一個更深刻的啟發。對我而言，這比一部作品的成功更為重要，讓每個人都更謙卑，對生命都更尊敬、更珍惜，那才是最大的收穫。」

「我最期待的是我們回到自己的專業，讓台灣往前走，那才是最珍貴的。」

一路走來近四十年，導演一直與台灣的影視產業共同成長，並致力於將台灣的影視走出現階段的格局。導演回應：「我愛台灣！我太愛太愛這個土地，一路以來堅持下去的原因就是如此的單純。我想台灣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我的經驗是，在全世界各地，你看不到這樣一個地方。大家都回到自己最專
業的角色，去讓台灣可以變得更好。我最期待的是我們回到自己的專業，讓台灣往前走，那才是最珍貴的。」

「誠品是非常重要文化的重心，我們不能沒有誠品。」

此次非常榮幸邀請到導演，也請導演分享誠品對於他的意義：「誠品是非常重要文化的重心，我們不能沒有誠品。我知道在環境的變遷下，要堅持是辛苦的。誠品一直以來深耕台灣文化，讓年輕人不和文化脫節，扮演著很重要很重要的角色。希望誠品可以一直堅持下去，一個地方的文化其實是比什麼都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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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圖收聽｜迷誠品Podcast EP95：一段被遺忘的台灣生命故事——談《斯卡羅》

☞來賓：曹瑞原（導演）、法比歐（演員）

隨著以羅妹號事件改編的影集《斯卡羅》開播，不僅探索台灣歷史與原住民文化的聲量熱鬧起來，連帶的由日本時代鳥居龍藏、伊能嘉矩、森丑之助這幾位日本人類學者的台灣文化調查書籍也紛紛再版。本集節目邀請公共電視影集《斯卡羅》的曹瑞原導演、飾演美國領事李仙得的法比歐，與聽眾分享，如何透過這部重量級作品，將150多年前的台灣與此刻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