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是我家──為藝術身分矛盾的羅勃.麥羅斯基
撰文 莊世瑩(小大繪本館講師 )誠品書店特別與書評媒體Openbook閱讀誌合作,為喜愛圖畫書的大小讀者,精心規畫「兒童繪本大師」系列報導,每個月為大家介紹一位當月出生的世界級童書大師。邀請讀者一起來逛遊多采多姿的兒童圖畫書世界,也為大師熱鬧慶生。
波士頓公共花園裡有一群小鴨子大步跨越馬路的青銅雕塑,是市民的親密朋友,孩子們在上面攀爬拍照,每年更會舉辦盛大的化妝遊行。這群野鴨來自圖畫書《讓路給小鴨子》,這座公園是故事裡牠們最後落腳的地方。對於這本書受到的狂熱喜愛,作者羅勃.麥羅斯基(Robert McCloskey)一直感到不可思議。這是他的第二本圖畫書創作,於一九四二年得到了凱迪克金獎,他在獲獎感言中提到:「我不是童書插畫家,我只是一個藝術家,剛好做了一些其他的事,那就是創作兒童讀物。」
麥羅斯基在藝術學校接受的培訓,主要是繪畫和設計的基礎知識,以及各種媒材和圖形藝術技巧。他以饒富紀律的方式,不斷磨練自己的手藝。1940年,他出版自寫自畫的第一部作品《藍弟和口琴》。略帶漫畫色彩的插圖,反映了麥羅斯基精準的觀察和對細節的關注。他以家鄉為原型化為虛構城鎮,揉合自身童年的美好回憶,將小鎮生活譜成一首素樸的田園詩,引發讀者對這群善良居民的共鳴,體現了美國從經濟大蕭條中復興時的樂觀情緒。《讓路給小鴨子》是他作品中最著名的一本,也是美國圖畫書中最經久不衰、最具標誌性的經典作品之一。鴨爸爸馬拉先生一定會迅速安全返回的承諾,不僅為「尋家」的小鴨子們帶來安心感,在二戰時期更營造了新的意義──當時有無數的美國小孩,都在翹首盼望他們從軍的父親能平安無恙地由戰場歸來,闔家團圓。麥羅斯基曾說:「一張圖畫勝過一萬字的說明。」戰後他以妻子和女兒為原型創作的故事書中,提供了典型洛克威爾式的美好時刻,加深了美國人對「理想家庭生活」的印象,影響長遠。
麥羅斯基用一種近乎「家庭影片」的方式,記錄家人的成長和環境的變化。在展現自然之美中,細膩探究了孩子的情感歷程,讓所有的小孩都感同身受。他是第一位贏得兩座凱迪克金獎的圖畫書作家,畢生總共累計了二金三銀。若是有圖畫書奧運會,他就是一名雖然很少出賽,卻日日刻苦自我鍛鍊,連連締造佳績的偉大選手。
本圖選自《藍弟和口琴》,羅勃.麥羅斯基著,國語日報提供。
用心觀察日常珍貴之處,優雅繪出永恆之美
麥羅斯基在獲得第二次凱迪克金獎的感言中,曾為美國重科學、輕藝術的現象大聲疾呼。他認為人們只是用眼睛看,卻沒有用心觀察,唯有透過兒童的美術教育,才能培養下一代感知環境的能力。但是從1970年之後,他幾乎不再於公眾場合露面,所有時間都隱居在小島的工作室裡,從事木偶製作。美國國會圖書館於2000年將麥羅斯基列入「活著的傳奇人物」名錄, 當時他已深受帕金森症所苦,無法前往領獎。2003年他在緬因州的家中去世,身後,女兒在他工作室的壁櫃裡,發現好多從未示人的畫作,除了緬因的生活,還有全家旅居義大利、墨西哥等地的記憶。這位為美國本土發出聲音的藝術家,在圖畫書裡揭示了日常生活珍貴的價值,並為美國人彰顯了永恆的自然之美和家庭力量。無論經歷了世界大戰還是冷戰對抗,他一直用他的故事來保護讀者,不受當下事件的影響。然而,他卻始終為自己的藝術身分而矛盾。
麥羅斯基離世後,家人將他居住的小島和工作室捐贈給生態保育基金會管理,並要求保持最低限度的人群探訪。希望在歷經了千山萬水的尋找之後,麥羅斯基可以不受打擾,能以畫家的身分,在心靈的國度安身立命。
延伸閱讀──
1.《讓路給小鴨子》(國語日報)
馬拉太太生了八隻小鴨,要帶牠們走回公園定居,
靠著大家的協助才得以穿越繁忙的街道和十字路口,平安抵達。
2.《藍弟和口琴》(國語日報)
奧托鎮裡有個小男孩叫做藍弟,他非常愛音樂,
很努力地學會口琴後,不但能自得其樂,還意外地為小鎮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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