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才能承受恐懼，有恐懼才會渴求愛── 專訪《熱帶夜》作者趙禮恩
撰文 皇冠文化
毛骨悚然，又暖呼呼——有點扭曲，有點浪漫，這是恐懼，還是愛呢？韓國金枝跳越時空文學獎、教保文庫徵文獎得主趙禮恩，首本繁體中文版著作《熱帶夜》，宛如一顆糖果在嘴裡爆開，驚艷文壇的「暖驚悚」，將帶來最具吸引力的溫度差。
被忘記之前不如先消失的孩子，不擔心死亡卻畏懼孤獨的老婦，一隻莫名帶來溫暖的假手，想要變成絨毛玩偶的惡魔……八個冷暖交織的世界，八個不止於絕望的故事，當恐懼沿著肚子慢慢爬上來，被吞噬以前──把它緊緊抱在懷裡吧。
(文章首圖來源：Photo by Alexander Grey on Unsplash)
作者｜趙禮恩 譯者｜陳品芳 出版｜皇冠文化
「臺灣版是《熱帶夜》第一個外語版本，能透過這種方式跟臺灣讀者見面，真的讓我非常高興。小時候，我是一個等待惡夢的孩子。只能在夢中看見的那些奇妙場景、沒有脈絡的故事，深深令我著迷。雖然做惡夢會使人疲憊，但當我把留在記憶中的畫面，以及只能在夢中感受到的強烈情緒寫在筆記上後，我就覺得自己掌握了珍貴的碎片，能通往無人涉足的世界，那甚至令我感到滿足。」
Q1. 在《熱帶夜》中，故事的設定幾乎都與科幻、驚悚有關，也觸及了一些議題，如孤獨死、霸凌、家庭壓力等，但卻不會讓人感到害怕或過於沉重，反而能感受到溫暖甚至浪漫的氛圍。老師是如何發想這些故事的？您在創作之前，是否曾做過任何相關準備呢？
趙禮恩：我希望無論我的小說類型或題材是什麼，都能讓讀者在閱讀時得到安慰。在創作時我會去想自己喜歡怎樣的故事、想讀怎樣的小說，以及人們喜歡虛構故事的理由為何，接著自然而然有了我想寫的內容。我會習慣性把平時印象深刻的街頭風景、偶然聽見的對話、醒來之後還留在記憶中的夢境、對新聞的各種想法記錄下來，我想是這樣的習慣幫助我創作。我覺得掌握自己在一篇小說中最想描繪的瞬間是什麼，便是創作前最重要的事情。
Q2. 書名《熱帶夜》給人一種既暖又涼的感受，這樣的溫度差也能從閱讀本書的過程感覺得到。老師能否分享書名的由來？
趙禮恩：韓國在出版短篇小說集的時候，通常都會拿最具代表性的短篇當書名，所以一開始我以為書名會是《肉與石榴》。但後來責任編輯問我說，要不要另外取一個更適合整本書所有故事的書名。編輯認為這本書收錄了我歷經兩年完成的幾部短篇作品，拿任何一部作品的篇名來當書名，似乎都不太尊重其他的作品，而我也同意他的看法。我們各提了十個適合這本書的書名出來，進行了一連串的淘汰賽，就像偶像選秀生存節目一樣……就這樣，最後選出來的第一名是《熱帶夜》。既然是講述與惡夢有關的故事，似乎很適合這樣一個充滿沉重黏膩夏夜氣息的名字，我很滿意。
Q3. 在本書中，角色們的處境似乎都與「恐懼」有所連結，對孤獨的恐懼、對消失的恐懼、對遺忘的恐懼……恐懼有時會導致人們患得患失，不斷尋找浮木或依靠，就這個層面來看其實和「愛」有點相似，恐懼與愛之間的模糊之處，也是這本書非常有魅力的地方。老師是如何看待「恐懼」呢？對於「與恐懼共存」，您是否有任何建議？
趙禮恩：恐懼跟愛一樣，是非常極端且強烈的情感。它一直若隱若現，也會在某個時刻突然變得很巨大，我認為這點跟愛真的很像，也覺得這兩種情感是相互咬合的齒輪。要是沒有彼此，兩者便無法好好發揮功能。因為有愛才能承受恐懼，因為有恐懼才會渴求愛。這樣的情感不需要他人的建議，因為建議是行不通的。同時我也覺得，若愛在缺少了恐懼的影響下不斷滋長、人在沒有愛的影響之下被恐懼淹沒，那或許就是滅亡的開始。努力讓自己的內在情緒不會走向極端，或許就是現實中的我們最好的因應方式。
Q4. 聽說老師相當喜愛驚悚與浪漫的元素，在您的作品中也經常可見如此獨特的世界觀。老師會透過哪些管道蒐集素材與靈感？是否有任何作品、人事物曾為您的創作帶來很重要的影響？
趙禮恩：那種能夠能以成熟且美麗的方式凸顯人類陰暗面的作品，總會深深吸引我。恐怖、驚悚、推理等類型必定會描寫到人類最隱晦的心理，因此更能凸顯浪漫的部分。就好像燭火在大白天裡不夠顯眼，到了黑夜卻能照亮四周一樣。
我喜歡美國戲劇導演萊恩．墨菲創作的驚悚連續劇，也喜歡麥可．弗拉納根導演執導的恐怖片。我喜歡詹姆斯．凱恩的《郵差總按兩次鈴》、佛蘭西絲．莎岡的《獵犬》、前川知大的戲曲作品《太陽》、岡崎京子的短篇漫畫，還有片惠英、梁貴子、具竝模等韓國女性作家寫的小說，以及朴贊郁導演的所有電影。
Q5. 承上題，現在與剛出道時，在創作上您是否有任何變化，或者有什麼是您依然堅持不變的呢？
趙禮恩：我感覺到最大的變化是野心。過去我重視完成與發表作品，現在則覺得創作符合我個人標準的故事更為重要。我會去煩惱哪些人物很有魅力、最後能夠成就怎樣的故事，因此寫小說所花的時間就更多了。從結論來說，就是煩惱的事情變多了。不變的是透過故事描繪日常與非日常的流逝、幻想與現實之間的界線，依然讓我感到心動。
Q6. 〈新年的古斯米〉是全書中唯一沒有科幻設定的一篇故事，然而家庭中由親密關係而生的精神壓迫、言語暴力，讓人恐懼的程度也許不亞於任何怪物、惡魔或災難。這篇故事的寫實，讓許多人都深感共鳴。老師是否能分享撰寫這篇故事的契機？
趙禮恩：確實就如您所說，這個短篇小說集裡的作品，大多數都是描述虛幻的存在或現象。但就像許多可怕的故事一樣，真正令人害怕的仍是我們周遭的現實與人們。闔上書之後惡夢就會消失，關係卻仍會留在那裡。
〈新年的古斯米〉是某文藝雜誌委託我為一月號創作的故事。在不成文的默契之下，全家人聚在一個地方度過節日，帶給我的不是開心與愉悅，反倒是鬱悶、騷亂與不耐煩。想到那些沒有權利拒絕，只能跟著大人聚在一起的小孩，以及親戚之間那些令人不自在的情感衝突，我就覺得這種源自血緣的關係，是比任何一種扭曲的情感都要驚悚的題材。我就是從這裡得到靈感，創作了這個故事。
Q7. 如果能夠體驗本書的其中一篇故事，您最想成為哪個角色？這八個故事中，是否有任何角色或處境，是與老師自身經驗相似的呢？
趙禮恩：我不想成為我故事裡的人物。但如果真的非要選一個，我想成為〈宇宙貓商店的秘密〉的貓。至於自身經驗的話，〈新年的古斯米〉那種在私立學校發生的不合理事件，是我朋友親身經歷的故事。朋友辭掉學校的工作，並要我寫一個超級狠的復仇故事。遺憾的是，我沒能如朋友所願寫出一部復仇小說來。
Q8. 《熱帶夜》的每一篇故事，不停為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奇。透過這本書，老師是否有任何希望能傳遞的訊息？
趙禮恩：與其說是傳遞訊息，我更希望這本書的故事能成為一道藍色光芒，讓讀者們暫時遺忘現實中的苦。我們為何想看故事？為何想看小說？有些人是為了學習，但我是為了獲得在現實中堅持下去的力量。好故事本身就能成為燃料。如果這些故事能成為支撐各位日常前進的燃料，那我再高興不過了。
Q9. 老師方便透漏接下來的創作計畫嗎？未來是否有其他想嘗試的題材？
趙禮恩：我想寫一個受挫的人重新振作起來、一再重複犯錯，但還是沒有放棄追逐希望的「殘酷」故事。我想我的創作，未來應該也會繼續朝這個方向前進。至於類型嘛，我想試著寫寫正統的靈異小說。在一個孤立的地點，有超過十個人死去的民俗恐怖類型作品，也是我想挑戰的風格。
Q10. 非常感謝老師接受訪問，我們迫不及待看見這本書能為台灣讀者帶來什麼樣的驚喜。最後，是否能請老師對台灣讀者說幾句話？
趙禮恩：就是這麼剛好，我想說的話已經在前面回答問題時講完了。我最近很想念兩年前在台南冰店吃的布丁水果冰，至今都還沒找到比這更好吃的冰呢。這些故事就像炎炎夏日裡，在潮濕的風吹拂之下吃著冰一樣，甜蜜卻有些陰冷，希望大家都能輕鬆享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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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rrent Issue＿愛的尋人啟事
被忘記之前不如先消失的孩子，不擔心死亡卻畏懼孤獨的老婦，一隻莫名帶來溫暖的假手，想要變成絨毛玩偶的惡魔……八個冷暖交織的世界，八個不止於絕望的故事，當恐懼沿著肚子慢慢爬上來，被吞噬以前──把它緊緊抱在懷裡吧。
(文章首圖來源：Photo by Alexander Grey on Unsplash)
作者｜趙禮恩 譯者｜陳品芳 出版｜皇冠文化
Q1. 在《熱帶夜》中，故事的設定幾乎都與科幻、驚悚有關，也觸及了一些議題，如孤獨死、霸凌、家庭壓力等，但卻不會讓人感到害怕或過於沉重，反而能感受到溫暖甚至浪漫的氛圍。老師是如何發想這些故事的？您在創作之前，是否曾做過任何相關準備呢？
趙禮恩：我希望無論我的小說類型或題材是什麼，都能讓讀者在閱讀時得到安慰。在創作時我會去想自己喜歡怎樣的故事、想讀怎樣的小說，以及人們喜歡虛構故事的理由為何，接著自然而然有了我想寫的內容。我會習慣性把平時印象深刻的街頭風景、偶然聽見的對話、醒來之後還留在記憶中的夢境、對新聞的各種想法記錄下來，我想是這樣的習慣幫助我創作。我覺得掌握自己在一篇小說中最想描繪的瞬間是什麼，便是創作前最重要的事情。
Q2. 書名《熱帶夜》給人一種既暖又涼的感受，這樣的溫度差也能從閱讀本書的過程感覺得到。老師能否分享書名的由來？
趙禮恩：韓國在出版短篇小說集的時候，通常都會拿最具代表性的短篇當書名，所以一開始我以為書名會是《肉與石榴》。但後來責任編輯問我說，要不要另外取一個更適合整本書所有故事的書名。編輯認為這本書收錄了我歷經兩年完成的幾部短篇作品，拿任何一部作品的篇名來當書名，似乎都不太尊重其他的作品，而我也同意他的看法。我們各提了十個適合這本書的書名出來，進行了一連串的淘汰賽，就像偶像選秀生存節目一樣……就這樣，最後選出來的第一名是《熱帶夜》。既然是講述與惡夢有關的故事，似乎很適合這樣一個充滿沉重黏膩夏夜氣息的名字，我很滿意。
Q3. 在本書中，角色們的處境似乎都與「恐懼」有所連結，對孤獨的恐懼、對消失的恐懼、對遺忘的恐懼……恐懼有時會導致人們患得患失，不斷尋找浮木或依靠，就這個層面來看其實和「愛」有點相似，恐懼與愛之間的模糊之處，也是這本書非常有魅力的地方。老師是如何看待「恐懼」呢？對於「與恐懼共存」，您是否有任何建議？
趙禮恩：恐懼跟愛一樣，是非常極端且強烈的情感。它一直若隱若現，也會在某個時刻突然變得很巨大，我認為這點跟愛真的很像，也覺得這兩種情感是相互咬合的齒輪。要是沒有彼此，兩者便無法好好發揮功能。因為有愛才能承受恐懼，因為有恐懼才會渴求愛。這樣的情感不需要他人的建議，因為建議是行不通的。同時我也覺得，若愛在缺少了恐懼的影響下不斷滋長、人在沒有愛的影響之下被恐懼淹沒，那或許就是滅亡的開始。努力讓自己的內在情緒不會走向極端，或許就是現實中的我們最好的因應方式。
Q4. 聽說老師相當喜愛驚悚與浪漫的元素，在您的作品中也經常可見如此獨特的世界觀。老師會透過哪些管道蒐集素材與靈感？是否有任何作品、人事物曾為您的創作帶來很重要的影響？
趙禮恩：那種能夠能以成熟且美麗的方式凸顯人類陰暗面的作品，總會深深吸引我。恐怖、驚悚、推理等類型必定會描寫到人類最隱晦的心理，因此更能凸顯浪漫的部分。就好像燭火在大白天裡不夠顯眼，到了黑夜卻能照亮四周一樣。
我喜歡美國戲劇導演萊恩．墨菲創作的驚悚連續劇，也喜歡麥可．弗拉納根導演執導的恐怖片。我喜歡詹姆斯．凱恩的《郵差總按兩次鈴》、佛蘭西絲．莎岡的《獵犬》、前川知大的戲曲作品《太陽》、岡崎京子的短篇漫畫，還有片惠英、梁貴子、具竝模等韓國女性作家寫的小說，以及朴贊郁導演的所有電影。
Q5. 承上題，現在與剛出道時，在創作上您是否有任何變化，或者有什麼是您依然堅持不變的呢？
趙禮恩：我感覺到最大的變化是野心。過去我重視完成與發表作品，現在則覺得創作符合我個人標準的故事更為重要。我會去煩惱哪些人物很有魅力、最後能夠成就怎樣的故事，因此寫小說所花的時間就更多了。從結論來說，就是煩惱的事情變多了。不變的是透過故事描繪日常與非日常的流逝、幻想與現實之間的界線，依然讓我感到心動。
Q6. 〈新年的古斯米〉是全書中唯一沒有科幻設定的一篇故事，然而家庭中由親密關係而生的精神壓迫、言語暴力，讓人恐懼的程度也許不亞於任何怪物、惡魔或災難。這篇故事的寫實，讓許多人都深感共鳴。老師是否能分享撰寫這篇故事的契機？
趙禮恩：確實就如您所說，這個短篇小說集裡的作品，大多數都是描述虛幻的存在或現象。但就像許多可怕的故事一樣，真正令人害怕的仍是我們周遭的現實與人們。闔上書之後惡夢就會消失，關係卻仍會留在那裡。
〈新年的古斯米〉是某文藝雜誌委託我為一月號創作的故事。在不成文的默契之下，全家人聚在一個地方度過節日，帶給我的不是開心與愉悅，反倒是鬱悶、騷亂與不耐煩。想到那些沒有權利拒絕，只能跟著大人聚在一起的小孩，以及親戚之間那些令人不自在的情感衝突，我就覺得這種源自血緣的關係，是比任何一種扭曲的情感都要驚悚的題材。我就是從這裡得到靈感，創作了這個故事。
Q7. 如果能夠體驗本書的其中一篇故事，您最想成為哪個角色？這八個故事中，是否有任何角色或處境，是與老師自身經驗相似的呢？
趙禮恩：我不想成為我故事裡的人物。但如果真的非要選一個，我想成為〈宇宙貓商店的秘密〉的貓。至於自身經驗的話，〈新年的古斯米〉那種在私立學校發生的不合理事件，是我朋友親身經歷的故事。朋友辭掉學校的工作，並要我寫一個超級狠的復仇故事。遺憾的是，我沒能如朋友所願寫出一部復仇小說來。
Q8. 《熱帶夜》的每一篇故事，不停為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奇。透過這本書，老師是否有任何希望能傳遞的訊息？
趙禮恩：與其說是傳遞訊息，我更希望這本書的故事能成為一道藍色光芒，讓讀者們暫時遺忘現實中的苦。我們為何想看故事？為何想看小說？有些人是為了學習，但我是為了獲得在現實中堅持下去的力量。好故事本身就能成為燃料。如果這些故事能成為支撐各位日常前進的燃料，那我再高興不過了。
Q9. 老師方便透漏接下來的創作計畫嗎？未來是否有其他想嘗試的題材？
趙禮恩：我想寫一個受挫的人重新振作起來、一再重複犯錯，但還是沒有放棄追逐希望的「殘酷」故事。我想我的創作，未來應該也會繼續朝這個方向前進。至於類型嘛，我想試著寫寫正統的靈異小說。在一個孤立的地點，有超過十個人死去的民俗恐怖類型作品，也是我想挑戰的風格。
Q10. 非常感謝老師接受訪問，我們迫不及待看見這本書能為台灣讀者帶來什麼樣的驚喜。最後，是否能請老師對台灣讀者說幾句話？
趙禮恩：就是這麼剛好，我想說的話已經在前面回答問題時講完了。我最近很想念兩年前在台南冰店吃的布丁水果冰，至今都還沒找到比這更好吃的冰呢。這些故事就像炎炎夏日裡，在潮濕的風吹拂之下吃著冰一樣，甜蜜卻有些陰冷，希望大家都能輕鬆享受。謝謝。
作家 趙禮恩
曾以《疊刀，刀》榮獲第二屆金枝出版社「跳躍時空」徵文展優秀獎、《Shift》榮獲第四屆教保文庫故事徵文展大獎。連續兩年入圍韓國YES 24「韓國文學未來年輕作家」。
從日常題材中獲取靈感，並將偏愛的驚悚、浪漫元素融入其中，形成具有獨特品味的趙禮恩世界觀。她希望她筆下的故事永遠充滿浪漫。目前持續積極創作，思索何謂好的故事。另著有長篇小說《新首爾公園果凍商人大屠殺》、《水晶玻璃球兜風》，短篇小說集《雞尾酒、愛、殭屍》、《熱帶夜》(繁中版已上市)。(photo credit：© hae_ran)
從日常題材中獲取靈感，並將偏愛的驚悚、浪漫元素融入其中，形成具有獨特品味的趙禮恩世界觀。她希望她筆下的故事永遠充滿浪漫。目前持續積極創作，思索何謂好的故事。另著有長篇小說《新首爾公園果凍商人大屠殺》、《水晶玻璃球兜風》，短篇小說集《雞尾酒、愛、殭屍》、《熱帶夜》(繁中版已上市)。(photo credit：© hae_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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