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記得──莫里斯.桑達克的童年史詩
撰文 莊世瑩(小大繪本館講師)誠品書店特別與書評媒體Openbook閱讀誌合作,為喜愛圖畫書的大小讀者,精心規畫「兒童繪本大師」系列報導,每個月為大家介紹一位當月出生的世界級童書大師。邀請讀者一起來逛遊多采多姿的兒童圖畫書世界,也為大師熱鬧慶生。
被譽為「圖畫書界畢卡索」的莫里斯.桑達克,一九二八年六月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區,父母都是來自波蘭的猶太人,父親是天生的說故事高手,母親則性情冷淡易怒,而且會嚴格懲罰孩子。
(圖像來源:格林繪本網)
寂寞童年催生獨特作品主題
桑達克小時候體弱多病,麻疹、雙側肺炎、猩紅熱無一倖免。有一次,祖母甚至讓他穿上一身白衣白鞋,假扮成天使來躲避死神的追捕。幼年時的桑達克只能幽居在臥室,隔窗看著鄰里的孩子在街巷間嬉戲。與世隔離的經驗日後大量反映在他的作品中,反覆述說「孩子如何從沉悶無聊裡倖存,又如何應付憤怒沮喪」的主題。
和迪士尼的Mickey Mouse同年出生的桑達克,一生熱愛米奇, 將牠視為「隱形的手足」。十二歲那年看完《幻想曲》之後,桑達克立志成為插畫家。從小未曾特別習畫的桑達克,一九四七年到紐約短期選修寫生和油畫課程,接著在FAO施瓦茨玩具店謀得助理的工作。桑達克在工作之餘,總是不停地閱讀和素描,引起童書採購員Frances Chrystie的注意,於是安排知名的哈珀出版社編輯厄蘇拉(Ursula Nordstrom)和他會面。
華特迪士尼於1940年上映的動畫片《幻想曲》
這次「命運的相逢」是童書史上的佳話,厄蘇拉是廿世紀美國童書界最偉大的編輯,與眾多知名作家和插畫家合作打造無數經典童書。她看出這個靦腆的年輕人深藏著驚人才華,於是不斷提供桑達克為知名作家繪製插畫的工作,藉此打磨他的技藝。整個五〇年代,桑達克多方嘗試各種畫風,向藝術大師偷師學藝。無論是古典、寫實還是浪漫,經過他的創意融鑄,最後顯現的總是獨一無二的「桑達克式風格」。
改寫童書規則的偉大傑作《野獸國》,在意識和潛意識層面潛伏童年真實的憤怒、恐怖、死亡、拋棄、失落、性和罪等情緒。瘋狂大鬧一場的Max,不僅戰勝了負面情緒,且在經歷大冒險後依然平安歸來,成了孩子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兒童讀者們都想到《野獸國》一遊。
阿奇在大撒野時,媽媽叫他小野獸,命令他上床睡覺,不准吃晚飯。阿奇非常氣憤,心裡想,可能我就是小野獸吧!我索性就到野獸國去。(圖選自《野獸國》內頁)
在現實世界裡老是要聽從命令的阿奇,到了他想像世界中的野獸國,則成了一個發號司令的野獸大王。(圖選自《野獸國》內頁)
「愛常以威脅的形式出現」
桑達克一生幾乎囊獲了所有重要的兒童文學獎項,被譽為圖畫書創始百年來最偉大的創作者,也是少數能將藝術和大眾文化融合的超級巨星,不僅投身歌劇和芭蕾舞劇製作,也參與兒童電視劇及動畫的製作,將多部作品改編成電影、音樂劇和舞台劇。然而, 他工作得愈狂熱,心境就愈孤獨,作品也愈來愈隱晦難解。
在獲得凱迪克金獎的肯定後,桑達克繼續挑戰童書的禁忌,陸續完成童年史詩三部曲的另外兩本:《午夜廚房》和《在那遙遠的地方》。終曲《在那遙遠的地方》,書中缺席的父親、恍神的母親,原型來自桑達克的家人。他曾戲稱是用這本書進行「復仇」,將自己的情結隱藏在虛構的情節中,來為童年被遺棄的陰影除魅。
在一次受訪中, 桑達克提到:「愛常常以威脅的形式出現,只有在經歷了可怕的冒險之後,才能到達安全港——如果可以到達的話。」他於二〇一二年過世,期盼他駕著《野獸國》中Max的小船,去到了比遙遠還要遙遠之處,真正尋找到身心安頓的居所。
延伸閱讀——
《在那遙遠的地方》(格林文化)
爸媽不在身邊,妹妹又被小妖怪綁走, 驚慌害怕的愛達,只能鼓起勇氣穿上黃雨衣、帶著號角,獨自出發拯救妹妹!
《野獸國》(英文漢聲出版)
阿奇因為被媽媽處罰而生氣地在臥室裡幻想自己搭船前往野獸國冒險,最後因為肚子餓又坐船回家,結果發現熱騰騰的晚餐已擺在桌上等他。
Openbook閱讀誌
台灣最專業的書評媒體。提供中立的原生報導,客觀的書籍評論,深度的文化觀察,豐富的人物採訪。
關於《提案on the desk》
一本聚合日常閱讀與風格採買的書店誌,每個月1日準時於全台誠品書店免費發刊。每期封面故事討論一個讀者關心的生活與消費的議題,並於全台書店展示議題的「延伸主題書展」,推薦給讀者從中外文書籍、雜誌、影音或食品文具等多元商品。除紙本刊物,另有線上版與《誠品書店 eslite bookstore》粉絲專頁,隨時更新封面故事背後的最新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