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限的恐懼中出航,在無私的愛中返航|《極限返航》:寫實派科幻大師安迪.威爾的太空狂想
撰文 安迪.威爾(Andy Weir,寫實派科幻大師)
寫實派科幻大師安迪.威爾(Andy Weir)推出最新作品《極限返航》,出版後即獲得各界好評,獲選「歐巴馬2021夏季書單」、「比爾蓋茲2021假期書單」,《冰與火之歌》作者喬治.R.R.馬丁、《一級玩家》作者恩斯特.克萊恩( Ernest Cline)等人力薦,並在亞馬遜暢銷榜蟬聯43週佳績,影視翻拍版權早已被米高梅影業重金搶下。
宇宙間出現一道神祕紅線「噬日線」正竊取太陽能量,專家預測在不久的將來,地球將會因為缺少太陽能導致生物群系產生劇變、糧食匱乏,35億以上人口將面臨存亡危機。為了阻止災難發生,全球頂尖學者放下成見,聯手打造出人類史上最艱鉅的救援行動——聖母計畫(Project Hail Mary)。
主角萊倫.葛雷斯——國中科學老師、分子生物學博士、三十多歲男性,一醒來發現自己獨自在聖母號太空船上,視線所及只有兩具屍體,還有扮演看護角色的機械手臂。他對自己的身分一無所知,但他知道他的任務是前往沒有被噬日菌侵蝕的恆星天倉五,找出拯救地球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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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初次遇見外星人
他們敲牆壁了,我得回敲才有禮貌。由於那面牆很燙,我便用指關節以最快的速度敲擊。
我像他們一樣敲了三下。
對方沒有立刻回應。我仔細端詳牆面,依我看應該有四十個六角形,似乎每個都獨一無二。會不會是不同的物質?我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可是要幹嘛呢?
他們在監視我嗎?但我沒看到任何類似攝影機的東西。
我先舉起一根手指示意,再指指聖母號減壓艙。不曉得他們看不看得到,或知不知道那個手勢的意思。我往六角牆一蹬,回到減壓艙打開內艙門。兩側的壓力相同,沒理由不讓減壓艙開著。假如隧道出現壓力損失,從太空船裡流失的空氣會砰地關上內艙門,我還是會活得好好的。
我前往實驗艙,拿個袋子裝了些精挑細選的工具,返回隧道。
首先,我用膠帶將LED燈固定在隧道沿線各點,讓光線對準六角牆。至少現在我看得見自己在幹嘛了。我拿出可靠的手持式X射線光譜儀,掃描其中一個六角形。是氙晶,和他們稍早給我的圓罐成分差不多。
我是說差不多。
兩者所含的微量元素略微不同。有意思。也許氙晶就像鋼,有很多不同的配方?我檢測另一個六角形,組成元素也不一樣。
我猜不同種類的氙晶適用於不同的情況。他們不知道我這邊的空氣有哪些成分,因此想先測試一下各種化合物的抵抗力,等我離開隧道後再檢查那些六角形,決定使用哪種氙晶。
那我應該先離開才對。要不要為了他們讓我這邊的隧道減壓?這樣好像比較有禮貌,做起來也很簡單,只要啟動減壓艙循環程序就好。它可能會想:「天哪,今天我裡面的空氣還真多!」同時不斷抽氣,達到真空狀態為止。
不過話說回來,也許他們想對這邊的空氣進行採樣。若是如此,就應該不要減壓對吧?
我決定維持原狀。他們可能有特殊的取樣技術。如果建造這條隧道的是我,我也會這麼做,況且他們似乎聰明絕頂。
我轉身準備返回減壓艙。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角餘光瞄到了什麼。有動靜了!
我立刻將注意力轉回六角牆。什麼都沒變。但我發誓,我真的看到有東西在動。其中幾個六角形閃閃發光⋯⋯我大概是瞥見自己的倒影吧。
等等⋯⋯
有個六角形格外明顯。怎麼會這樣?
就在隧道壁附近,不是很清楚。我漂過去細看。
「天啊!」我失聲大喊。
這個六角形是透明的!其他的都不透明,只有這個像玻璃一樣!我急忙從壁面拔下一盞燈,照著那個六角形,還把頭貼在滾燙的牆上,好看得清楚一點。
光線穿透六角形,射到牆的另一邊。我能看到那一側的隧道壁,視野非常清晰,沒有遮蔽物阻礙,可見那邊不是真空,就是空氣非常清澈。
突然間,透明六角形另一側被石頭打中。那塊石頭就停留在那裡,離我只有幾英寸遠,大致呈三角形,算是深褐色,邊緣為粗糙的鋸齒狀,有點像山頂洞人的矛尖。
難道我遇見的是太空裡的山頂洞人?
好了,萊倫,別蠢了。
他們在那裡放石頭幹嘛?石頭是黏的嗎?是不是想擋住我的視線?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的手法未免太隨便。這個小三角形最厚的地方只有幾英寸寬,而六角形的對邊長足足有八英寸。
事情的發展愈來愈荒謬。那塊石頭好像有關節一樣,居然在彎曲,另外還多了兩塊類似的石頭做一樣的動作,三個全都連接到一塊長條形岩石——那不是岩石。是爪子!一隻有三根手指的爪子!
我急著想看到更多,便把臉貼在透明六角形上。很燙,但我抑制著想離開的衝動;很痛,沒錯,而且還可能會留下傷痕。我應該回實驗艙拿攝影機才對,可是⋯⋯拜託,這種時候誰會想那麼多。
我的臉陣陣熱辣,痛得我忍不住呻吟。但辛苦總算有了回報,現在我看得更清楚了。
外星人的爪子⋯⋯呃,我還是稱之為「手」,這樣感覺沒那麼可怕。外星人的手有三根三角形手指,每根手指都有關節點,我想應該是指關節,可以縮小成雨滴狀,也可以伸長擴張,變成像只有三條腿的海星。
至於皮膚看起來很怪,好像黑褐色岩石,不僅形狀不規則,表面也凹凸嶙峋,彷彿有人用花崗岩雕了一隻手,但一直沒時間磨平。或許是天然的護甲?類似龜殼,只是沒那麼整齊?
另外還有一隻手臂,可是無論我怎麼愚蠢地把臉壓上熱燙的疼痛之牆,從這個角度就是看不到。但手上面一定連著手臂。不可能沒有吧?難道就一隻漂浮在半空中的神奇魔手?
我再也受不了這種高溫了。我移開頭,摸摸臉,有種刺熱的痛楚,但沒起水泡。
叩叩叩。
外星人用手指敲敲透明的六角形。我也用手指輕敲三下。
他又敲了三下,我也跟著回敲。
接下來,詭異的事發生了。他的爪——手縮回去,拿了一個東西,將其緊靠在透明六角形上。
不管那是什麼,尺寸都很小。我靠近牆壁,好看得清楚一點。高溫讓我的臉暖熱起來。
當然啦,那個東西是氙晶,約有半英寸高,細節非常精緻,看起來像個洋娃娃,只是有顆超大的頭,以及粗壯的手臂和腿——「喔!」是我。那是一件迷你俄羅斯海鷹——MKS2艙外太空衣。他們目前看到的我就長這樣。
另一隻手出現了。嘿,我就有兩隻手,所以他們有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第二隻手拿著聖母號模型,看起來和我的小雕像一樣大,接著那兩隻手將迷你我推進聖母號模型的減壓艙。
訊息很清楚。他在說:「回到你的太空船上。」
我竪起大拇指。外星人鬆開手,讓迷你我和聖母號模型漂走,然後將一隻手扭曲成類似豎起拇指的手勢,將兩根手指圈成圓形,第三根手指朝上。至少朝上的不是中間那根。
我回到聖母號,關上身後的減壓艙,整個人激動到喘不過氣。我真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那是外星人。我剛看到一個外星人。不光是一艘外星太空船,還有活生生的外星人,應該說只看到他的爪——呃⋯⋯手。總之,對,外星人。
嗯,我說「他」的手,但也許是「她」的手,或其他人類沒有字眼可以描述的代名詞。據我所知,外星人可能有十七種生理性別,或根本無性別之分。沒有人討論過第一次接觸外星智慧生命真正的難題:代名詞。我決定暫時用「他」,因為用「它」來指稱一個會思考的生命感覺很沒禮貌。
還有,他的名字叫洛基。
好吧,現在呢?洛基叫我回太空船。我照做了。
我覺得自己有點蠢。我不是還有一大堆科學研究要做嗎?
我從減壓艙的舷窗往外看。剛才那些用膠帶固定的燈依舊貼在隧道壁上,看得出來環境有點⋯⋯變化。
六角牆不見了。徹底消失。我可以一路看到光點一號的船體,還有上頭的船體機器人伸出幾隻機械小手東忙西忙。
嗯,從廣義上說,機器人的手看起來就像洛基的手。三根手指,大小也差不多,可能是他在太空船裡戴著任天堂威力手套之類的東西操控。
媽啊,我真的有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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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限的恐懼中出航,在無私的愛中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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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者簡介|安迪.威爾(Andy Weir)
寫實派科幻作家兼電腦工程師。父母分別是微粒子物理學家及工程師,15歲即被美國國家實驗室延攬為電腦工程師,他熱愛物理相對論、軌道力學與人類太空飛行史,是個不折不扣的太空宅男。2013年在亞馬遜自費出版《火星任務》電子書,三個月內賣出35,000本,改拍為電影《絕地救援》,入圍七項奧斯卡獎,並創下6.3億票房佳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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