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至極,卻又浪漫無比:盤點《可憐的東西》導演尤格藍西莫 5 部作品
撰文 迷誠品內容中心希臘導演尤格.藍西莫(Yorgos Lanthimos)以其奇幻詭譎的電影風格著稱,他擅長以冷酷淡漠、旁觀者似的鏡頭語言,講述一則則經過精心編排的黑色寓言,拆解人性的扭曲和黑暗面。
以下透過 5 部尤格.藍西莫的導演作品,帶你走入他的怪誕電影世界。
{文章內容中含有劇透,請斟酌閱讀;內容皆為撰文者觀點,非代表誠品立場}
{以下圖片皆取自 IMDb}
《非普通教慾》(Dogtooth)|2009 年
「當犬齒掉落,才是妳可以離家的時候。」
父親如此告誡著,但沒被透露的真相是犬齒不會自然掉落,除非暴力介入。電影描述一家人生活在父親的極權統治下,子女被囚禁在家中,從小與世隔絕,被脫離世俗的畸形教條嚴格管控。他們維持著異於常人的平靜生活,直到一位固定到訪為兒子宣洩性慾的陌生女子,打亂了這個家的微妙平衡⋯⋯
坐立難安,可能是最好形容《非普通教慾》觀影感受的四個字。本片首映時以其驚悚極端的劇情引發譁然,一舉獲得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最佳影片,並代表希臘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而這只不過是導演第二部劇情長片,可謂他的一鳴驚人之作。
慾望,是貫穿整部電影的核心。父親要求家人絕對服從、母親一心維繫家庭表面和諧、陌生女子想滿足性慾,女兒則渴望自由,所有人的心智都被私慾綁架,日漸膨脹以至於無法相容。導演巧妙地將威權社會的樣貌縮小成一個家庭的單位,再縝密的思想封控也終有崩壞的一天,眾多隱喻不言自明,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父親建構的極權世界可以發生在世界上任何角落,也可以發生在任何時代。電影中沒有明確的線索告訴觀眾故事發生的年代,因為像這樣禁錮人類心靈的悲劇,不論現在、過去或未來,都有可能一再重演。」──尤格.藍西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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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動物園》(The Lobster)|2015 年
「單身有罪,不脫單就變成動物吧!」
想像在一個灰暗的未來世界,單身視同犯罪,所有單身者都被關進「配對飯店」,必須在 45 天內找到一位和自己有著共通之處的伴侶,否則將被變成動物、流放到森林。
看似無稽之談的情節,對比極為注重婚姻關係的現代社會,也並非無跡可尋。原來《單身動物園》不是虛構,而是現況的誇飾。
主角大衛因無法配對成功,只好加入反叛單身聯軍,卻意外遇見一位和自己同樣近視的女子,兩人墜入情網。然而在這裡相愛是禁忌,女子被處以「失明」的極刑處罰。為了能在一起重返社會,兩人必須擁有共同之處,於是大衛將刀對準自己的眼睛,以極其血腥的自我犧牲來換取愛的救贖。
愛情是盲目的,我們多少會為了取悅他人而抹去部分的自己,《單身動物園》將此概念推演到極致,打從一開始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就建立在謊言之上,電影中各個角色都像是舞台劇演員,生硬且整齊劃一地「表演」著社會潛規則,演繹出脆弱不堪的人際關係。
此部作品作為導演首部進軍好萊塢的英語電影,不僅獲得坎城影展評審團獎,也入圍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個人非常喜歡它的開放式結局,大衛最後是否有割傷雙眼我們不得而知,留下懸念的同時也向觀眾提問:「為了愛,我們究竟願意『盲目』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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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鹿之死》(The Killing of a Sacred Deer)|2017 年
「以死償命,是我認為最接近正義的方式。」
身為尤格.藍西莫導演的忠實觀眾,《聖鹿之死》大概是最喜歡的作品了。找來前作主角柯林.法洛(Colin Farrell)主演,並加入一位私心非常喜愛的演員貝瑞.科漢(Barry Keoghan)及妮可.基嫚(Nicole Kidman),豪華的卡司撐起這一部以「復仇」為本的離奇故事。
因在動手術前喝酒,外科醫生史帝夫不小心害死了一名病患,他出於愧疚,試圖與死者的兒子馬丁當起朋友,但馬丁卻在暗中策劃一場血債血還的報復,向史蒂夫全家佈下惡意的詛咒──只有父親殺死一位家人,其他人才能免於同歸於盡。
(應該沒有人可以把義大利麵吃得比他更毛骨悚然了)
仔細探究,尤格.藍西莫每一部電影都藏有線索,能與其他作品相互呼應。《非普通教慾》父權專制的背景沿襲到《單身動物園》,放大成一個更加獨裁的社會,劇中所有角色的自由意志、道德觀和同理心都被剝奪,人彷彿不再「為人」;
此一概念傳承給《聖鹿之死》更是發揮地淋漓盡致,儘管過錯源自史帝夫,卻只有他能逃過死劫,甚至掌握全家人的生殺大權。父親冷血無情,地位無比崇高,是能解放詛咒的救世主;而喪父的馬丁,則超脫成為死神的化身。
另外,在《單身動物園》具有象徵意義的「眼睛」,至此更被賦予尤其顯著的意象──當雙眼流瀉出鮮血,是詛咒生效的病徵,也是死亡的前兆。史蒂夫為了存活,他拿起白布蒙蓋雙眼,意味著將人性遮蔽,用獵槍隨機掃射將家人賜死,彷彿一場古怪的宗教儀式。
《聖鹿之死》的片名典故源自希臘作家歐里庇得斯(Euripides)筆下的神話故事:麥錫尼國王阿伽門農(Agamemnon)殺死了本該獻祭給狩獵女神阿提米絲(Artemis)的牝鹿而得罪了牠,為了取得原諒,阿伽門農將自己的女兒獻祭給女神。
如同電影中史帝夫將兒子作為祭品,生命淪為交易籌碼,或許在現實裡,這樣的悲劇也不單只是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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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寵》(The Favourite)|2018 年
「女王要的很簡單,只是愛而已。」
對比先前幾部讓人怵目驚心的故事內容,《真寵》的恐怖程度顯得稍微收斂,但依然不失標誌性的黑色幽默。這次他將背景移轉到 18 世紀的英國宮廷,由奧莉維亞.科爾曼(Olivia Colman)飾演安妮女王,和瑞秋.懷茲(Rachel Weisz)飾演的心腹莎拉夫人、艾瑪.史東(Emma Stone)飾演的仕女艾碧嘉,上演一齣光怪陸離的宮鬥戲碼。
女王性格乖戾、幼稚孱弱,身邊的人無一不工於心計想討好她,爭權奪位的慾望如利刃在流竄,濃妝豔抹的仕從,鬼魅般地遊盪在華美的宮廷,伺機而動。
莎拉夫人和艾碧嘉爭搶著女王的歡心,兩人逢場作戲的愛,恰恰填補了她的空虛和寂寞,儘管華而不實,但誰都不想冒險戳破幻影。此一命題,或許也印證著《單身動物園》的主旨:自古至今,人們始終奮不顧身在追尋愛,其中有人為愛而生,也有人為愛而死。
故事最後,女王並沒有得到最想要的愛,但她確實得以耽溺在香甜的白日夢裡,繼續自欺欺人。艾碧嘉也得逞了,如願取代莎拉夫人的位置,但接下來另一場更加殘忍的「爭寵」──和女王陛下的較勁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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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東西》(Poor Things)|2023 年
「你是愛我的心,還是愛我的身體?」
尤格.藍西莫導演最新作品《可憐的東西》獲得 2023 年威尼斯影展最高榮譽的金獅獎,據說播映後全場起立鼓掌超過 10 分鐘,絕對是瞄準明年奧斯卡導演及演技獎項的熱門大作!
改編自蘇格蘭作家 Alasdair Gray 的同名小說《Poor Things》,電影再度邀請《真寵》艾瑪.史東擔綱女主角兼製片,描述一位年輕女子溺水身亡後,科學家將其胎中的嬰兒大腦移植到女子身上而起死回生的獵奇故事。
雖然背景發生在思想保守陳舊的 19 世紀,但強調的是女主角重生後如何擺脫時代偏見、追尋自由解放的冒險歷程,融入更加現代化的女權觀點,乍看之下與前作相當不同。
國外影評更盛讚「《可憐的東西》是一件獨特的藝術品。」天馬行空又弔詭的古老童話,能以如此唯美浪漫的方式重現在影像中,也只有尤格.藍西莫辦得到了。電影預計在 2024 年 2 月 8 日上映,各位影迷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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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上映前,先讀《Poor Things》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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