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世界裡的愛與遺憾|橫山秀夫懸案傑作《64》
撰文 陳秋月(圓神出版總編輯)日本推理大師橫山秀夫原為記者,創作生涯屢獲「三得利推理小說獎佳作」、「松本清張獎」、「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等獎項,著有《第三時效》、《臨場》等多部話題暢銷作。2012年以《64》席捲歐美各大暢銷排行榜,躍上國際,海外版權售出17國,廣獲歐美重要媒體書評與獎項肯定,並於2016年成為首度入圍英國推理作家協會「國際匕首獎」的日本作家。
《64》書名源自作家筆下發生於昭和64年的兒童綁架撕票懸案,他以日本繁複的警察官僚體系為背景,透過細膩感人的描寫,緊張、緊湊又峰迴路轉的劇情,加上令人爆哭的結局,構成了這部當年未出版即轟動的長篇顛峰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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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上市先轟動」,真有這種事!
☞《64》很特別,還未上市,就已讓我如雷貫耳。
先是2012年七、八月間,一位曾經擔任「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評審的日本友人,興奮無比的私聊我,說有一本超級厲害的小說要出版了,看過的人都讚嘆不已!接著常提供我書訊的某文學雜誌總編也傳來了相同的訊息。他們異口同聲說:「陳樣,這本小說真的Sugoi,你閉起眼睛簽吧!」果然,☞《64》一上市就直奔亞馬遜天際線第一排。可惜社內小說組編輯全是偏文藝範的女生,警察背景讓我遭遇巨大挑戰,舌燦蓮花卻未能掀起足夠波瀾。但橫山秀夫從此入了我的心,開小說審書會時,經常把☞《64》放在嘴上,強調我們就要這樣有價值的小說、這樣把故事說到人心底的作家。
叨唸了幾年,事情終於有了進展。一是橫山秀夫在歐美嶄露頭角,屢獲大獎,說服同仁的難度遽然降低。二是橫山老師的新作☞《北光》深獲年輕日編喜愛,加上2019年我參加東京版權會,和出版社閒聊時熱烈陳述了對☞《64》的喜愛,無意間打開了版權通道,使我多年的橫山秀夫夢得以成真。
▲在全球最重要的法蘭克福書展,連通各展館的主走廊上,高高掛著《64》的海報
足堪當小說創作範本的開章
年輕時我曾主編過「江戶川亂步獎精選」、「推理作家協會獎精選」系列小說,後來雖然在綜合性出版社工作,私下卻是個小說嗜讀者,覺得生活中的至福時刻,就是在閱讀中被點醒某種人生觀察角度、被厲害的小說家一路帶偏,最後震驚自己有多蠢(多麼珍貴的自省機會啊!),盡情徜徉在一個出離平凡日常的世界。
在這三方面,☞《64》都給了我充分的滿足。我超級愛☞《64》的開章,覺得應該把它拿來當作小說創作的範本。在地方縣市警局擔任公關長的三上,和妻子一起到偏遠的地方警局認屍。三個月前女兒離家出走,身在警界這強大組織,他立刻通報協尋,也因為是「自己人」,短時間內已三度進入某個陌生的停屍間,顫抖著掀開那片遮臉的白布⋯⋯這一次,白布下是個蒼白卻清麗的臉龐。不是,不是女兒,因為這樣的臉龐正是女兒夢寐以求卻無法企及的。他與妻子是美女與野獸的結合,不幸的是,歡喜迎來的獨生愛女,卻像了他。這成為女兒的心病,痛恨著父親、嫉妒著母親,最終無法承受而逃離⋯⋯光看到這裡,我就大受觸動。誰家沒有這樣的故事?生出來的孩子像誰?老大老二誰美誰醜?孩子都無條件愛著父母嗎?不,單是長相就可能帶來無盡的憎恨⋯⋯
牽引人的那些「情」
接著,大戲登台。地方警察公關與記者間的資訊攻防、警察廳長官為了十四年前的少女綁架撕票懸案「64」前來視察,引爆中央與地方的權力爭鬥,外加負責行政的警務系統與負責辦案的刑事系統間的齟齬,三上在多方拔河中尋找出路,在緊迫張力中迎來酣暢結局。橫山秀夫以獨特的切面,詮釋了什麼叫「警界」、什麼叫巨大組織下的個人,宏大卻又精微,有龐卻無雜,劇情線條順暢到了無痕跡,卻不意迎來一棒喝醒,被譽為「警察小說的巔峰之作」。但當所有檯面上的推薦,幾乎都從這個角度來盛讚,不知為何,我讀的時候卻無意識的屏蔽了白日的那些「警界」,只看見了入夜後的那些「人情」。
我看到三上的妻子因為懷疑一通無聲電話是女兒打來的,從此再也不肯離家片步;而三上為了能繼續尋找獨生女,屈從於上司的無理要求,因為「當父親的沒什麼不能忍的」。還有「64」懸案受害者的父親,在失去女兒和因悲傷早逝的妻子後,那荒涼蒼白的生活;以及因小失誤造成破案受挫、內疚到十四年繭居不出的年輕人,身後那個無奈憔悴的老母親⋯⋯這些「情」,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網,把我拉進故事中難以自拔,並且明白大家為什麼總用「一筆入魂」來形容橫山秀夫。
▲繼2O15年由NHK改編為五集電視影集後,由東寶改編的電影版於2O16年上映
全書我最愛的一幕,是三上再度前往拜訪被害者父親,希望他回心轉意,接受長官慰問。入室後他先前往佛壇前上香,看到故人遺照,或許是有愧案件未決,或許是自傷己身,鐵血硬漢竟雙手顫抖、淚眼簌簌,羞慚之餘只想奪門而出,不料卻因此獲得允諾。插在兩張遺照間的一根線香、夾在兩個傷心父親間的一樁懸案,等我領悟到這一幕更深的含意,幾乎為之哽咽失聲⋯⋯
在我眼中,☞《64》不是警察小說,而是三個父親愛的故事,是警界版的☞《嫌疑犯X的獻身》,是硬漢寫的情書,是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當我們關起家門,卻依然藏不住的深深的愛與遺憾。
最後再說一句,橫山老師溫文豁達,疼惜讀者,對我們幾乎是有求必應。想著他挺著不算強健的身體,一筆一劃細細地為我們簽了無數本書,那畫面與一隻撥電話的手默默重合,我又有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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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山秀夫親簽扉頁版,限量收藏! ☞《64》
◎撰文者簡介|陳秋月
圓神出版事業機構總編輯,小說愛好者。曾任先覺出版社、如何出版社創社主編。參加法蘭克福書展,四處閒逛時,被荷蘭出版社推薦瑞典的《龍紋身的女孩》,之後提案成立寂寞出版社。後又參與規畫圓神日本「小說緣廊」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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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建造了一座夢想之屋,然而,這棟房子卻沒有發出團圓的聲音
推理大師橫山秀夫醞釀六年全新力作。
以「家」為核心,完美揉合設計、建築與懸疑元素,一次又一次逆轉的真相,喚起每個人對「家」的念想與眷戀,從謎團中找回「親情與救贖」,讓人深深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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