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寂》裡8個出場率極高的名字──《提案》7月號「一場下了4年11個月又2天的雨」
撰文 提案編輯室前情提要!拉美的姓名規則與命名方式
在西語系國家(西班牙及部分拉丁美洲國家),姓名的排序又跟我們好不容易熟悉的歐美人士——名字.中間名.姓氏——不同。以《百年孤寂》的作者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為例,Gabriel是他的名字,García是首姓,即父姓,Márquez是次姓即母姓,也是母親的父親(外祖父)的姓氏。
在拉美,特別也以賈西亞.馬奎斯的家族為例,共用一個名字是極其常見的事,賈西亞.馬奎斯就曾在訪談中提到,他有許許多多彼此名字完全相同的親戚——搞錯人恐怕也是家常便飯?
以下八個名字,有些以其極高的重覆率出現在全書中,有些則是跨越時間與肉身的限制,在六代波恩地亞家族的生活中久久不去、陰魂不散;而正因為這八個貫穿全書的名字,我們可以勉強在漫長的百年之河裡,找到定錨的所在:
#奧雷里亞諾
「奧雷里亞諾」這個名字出現在波恩地亞家族六代裡的四代人身上,其中主要角色奧雷里亞諾.波恩地亞上校貫串了全書近四分之三的章節;奧雷里亞諾.波恩地亞上校在外有十七名私生子,他們全部都叫「奧雷里亞諾」,其中有五位以全名在書中出現;第十八位私生子則認祖歸宗、在波恩地亞家族裡長大,名字是奧雷里亞諾.荷西。
上校的姪孫兒(他哥哥的孫子、波恩地亞家族第四代)是一對雙胞胎,其中一位叫奧雷里亞諾二世,而奧雷里亞諾二世的孫子也叫奧雷里亞諾——他的孩子、波恩地亞家族的最後一人,亦叫奧雷里亞諾(以上便是全書中所有的奧雷里亞諾)。
#阿爾卡迪歐
「阿爾卡迪歐」也是綿延了家族五代的名字,可能是僅次於「奧雷里亞諾」、在《百年孤寂》裡出現最多的名字,不過只有五個阿爾卡迪歐(而且依照烏蘇拉的說法,叫「阿爾卡迪歐」的都長得魁梧健壯,叫「奧雷里亞諾」的則都精瘦結實):
第一位就是荷西.阿爾卡迪歐.波恩地亞,在馬康多建村並為此地命名的第一代波恩地亞。他身材魁梧、對未知事物充滿好奇,吉普賽人梅賈德斯還送了他一個禮物:煉金實驗室。
荷西.阿爾卡迪歐,荷西.阿爾卡迪歐.波恩地亞的長子、上校的哥哥,與村裡的碧蘭.德內拉有個也叫阿爾卡迪歐的私生子(「雖然他們替他取了跟父親一樣的名字荷西.阿爾卡迪歐,最後為了怕搞混,他們只叫他阿爾卡迪歐。」);私生子阿爾卡迪歐認祖歸宗,被烏蘇拉扶養長大,與聖塔蘇菲亞育有一對雙胞胎,即荷西.阿爾卡迪歐二世與奧雷里亞諾二世,而奧雷里亞諾二世後來生下的男孩(第五代波恩地亞)也命名為荷西.阿爾卡迪歐,是從小被曾祖父的妹妹阿瑪蘭塔帶大的孩子。
#烏蘇拉.伊寬南
作家馬奎斯曾在訪談中提到,他認為女性支撐著這個世界,以免它土崩瓦解,而男人只知道一昧地推翻歷史,因此烏蘇拉.伊寬南的角色特別重要:她在馬康多建村之初便已存在,之後照看著波恩地亞一家世世代代,所有有家族血緣的孩子、認祖歸宗的私生子,甚至是不認識的人託孤的孩子。
「烏蘇拉跟丈夫一樣勤奮努力。這個處變不驚的女人積極、細心、嚴肅,從沒有人聽過她唱歌,她從破曉忙到深夜,到處都看得到她的身影,走過的地方總是伴隨波浪裙襬輕輕的沙沙聲。多虧有她,扎實的泥土地面、沒有抹石灰泥的土牆、他們親手製作的簡陋家具,總是一塵不染,而存放衣物的舊衣箱散發一股淡淡的羅勒香。」
烏蘇拉也有商業頭腦,經營著村子裡的糖果生意,儘管對於「小時候都聰明有禮又可愛的波恩地亞家男孩」後來全都長歪了(不務正業又道德淪喪)、無一倖免這件事感到束手無策,卻始終是這個家腦袋最清楚、性格最正面實際的支柱。
#吉普賽人梅賈德斯
吉普賽人梅賈德斯是貫穿全書的重要角色,陪伴著在馬康多落腳的第一位波恩地亞男人到最後一位。梅賈德斯將知識與煉金術帶進這個家,而當他從死亡國度返回人世、遭族人驅逐,意外解救了被失眠症襲擊的馬康多,他也決定在此安頓下來,度過他的晚年。
梅賈德斯死後,鬼魂還經常在這個家裡遊蕩;他留給波恩地亞家一份神祕的羊皮紙卷,是以不同的語言與密碼寫就,研究這份手卷的波恩地亞家男人,有時還能請益鬼魂化的梅賈德斯。
#阿瑪蘭塔
《百年孤寂》裡有兩個阿瑪蘭塔,一個是烏蘇拉與荷西.阿爾卡迪歐.波恩地亞的小女兒阿瑪蘭塔,終身未嫁,相信跟自己在一起的男子都不會有好下場。作為懲罰,她燒傷了自己的一隻手,一輩子都以黑色紗布包裹著傷口。和她的母親烏蘇拉一樣,她擔負著照料家族後輩的責任;有兩個男人為她心碎而死。
第二個阿瑪蘭塔出現在書的後半,是馬康多的波恩地亞家族的最後一代,名喚阿瑪蘭塔.烏蘇拉——「她跟烏蘇拉一樣充滿活力、個子嬌小、個性倔強,又如同美人蕾梅蒂絲有著動人的美貌」——阿瑪蘭塔.烏蘇拉是個美麗、歡快的女性,卻也背負著終結這個家族血脈的命運……
#聖塔蘇菲亞
聖塔蘇菲亞的丈夫,是第三代波恩地亞的阿爾卡迪歐;她帶給這個家族美人蕾梅蒂絲,在丈夫遭槍決時還懷著一對雙胞胎。烏蘇拉在孫子死後,接手照顧他們一家,而聖塔蘇菲亞則像個影子般生活在這個家裡:
「聖塔蘇菲亞在這個家工作了超過半個世紀……她總是默默努力工作,從沒有一聲抱怨,她給這個家庭帶來有天使般氣息的美人蕾梅蒂絲,以及嚴肅得不可思議的荷西.阿爾卡迪歐二世;她奉獻孤獨寂寞的一生,養育幾個幾乎不記得是她親生的兒女和孫子女,她把奧雷里亞諾視作己出,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曾祖母。只有在這個家才能想像她一直以來都在穀倉打地舖睡覺,夜裡老鼠的吵鬧聲此起彼落……她知道烏蘇拉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要給她一張床睡覺,但那個時候,家裡忙著麵包店生意,戰爭帶來驚恐,又得照顧孩子,除非在長廊上大聲嚷嚷,不然沒有人會注意有事發生,無暇關心其他人的幸福。」
聖塔蘇菲亞在烏蘇拉死後,一度試圖撐起這個家。可惜的是,她發現自己已經太老了。
#碧蘭.德內拉
碧蘭.德內拉應該是跟烏蘇拉一樣、可能比烏蘇拉還要長壽的女性角色。她不僅先後成為荷西.阿爾卡迪歐與奧雷里亞諾.波恩地亞上校兄弟的性啟蒙對象,且為兩人都誕下一名男孩(荷西.阿爾卡迪歐還被她懷孕的消息嚇得離家出走)。作為一個幾乎只能算是家庭友人的她(烏蘇拉當然不承認),不僅後來替上校出主意,幫他娶到夢寐以求的女孩,她的紙牌算命還成功預測到了針對上校的暗殺事件。
在書中消失大半時間之後,她最後又出現了,成為一家妓院的主人:「她以為自己又看到奧雷里亞諾.波恩地亞上校……他在那個遙遠的凌晨,來到她的房間下達了他人生的第一道命令:讓他嘗試男女的歡愛。她是碧蘭.德 內拉。幾年前她滿145歲之後,就戒掉計算年齡的壞習慣,繼續活在她靜止和遙遠的回憶,只看清楚確定的未來,不再由紙牌的圈套和猜測來干涉未來。從那一晚起,奧雷里亞諾從她的懷抱中找到溫柔、憐憫和理解,但並不知道她是他的高外祖母。」
#蕾梅蒂絲
這個故事裡有三位蕾梅蒂絲:奧雷里亞諾.波恩地亞上校唯一愛過的蕾梅蒂絲.莫斯克德、美人蕾梅蒂絲,以及蕾娜塔.蕾梅蒂絲(梅妹)。
奧雷里亞諾.波恩地亞上校對蕾梅蒂絲.莫斯克德一見鍾情時,蕾梅蒂絲還不滿九歲;他一直等到蕾梅蒂絲初經來潮、正式成為女人之後,才將她娶回家;美人蕾梅蒂絲,照上校的說法,是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女子。她沒有學習任合嫁作人妻所需的技能,不在意世俗對女性穿著舉止的要求,甚至無感於男歡女愛,對自己「逼死人」的美貌不知不覺。
梅妹可能是三位蕾梅蒂絲中相貌最平凡的,但討人喜歡,從小在母親高壓的教養下成長,爭取到比利時修習古鋼琴是她離開家的溫柔反叛……可惜在《百年孤寂》裡,叫這個名字的女性,最後的命運大概都不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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