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專欄 2018年12月10日

沒有表情的兔子「尼尼」，會哭會笑全由你賦予？

撰文迷誠品內容中心

你對兔子的印象是什麼，是毛茸茸、活潑可愛的彼得兔，還是咬著蘿蔔調皮搗蛋的兔寶寶呢？兔子有許多被賦予的形象，但真實的兔子其實沒有表情，單純臉龐中全反映出觀者情感的投射，當下開心便會感覺兔子在笑，難過就會覺得兔子帶有惆悵。畫家黃本蕊所創造出來的「尼尼」便是如此，在人群中回眸嘆息的尼尼，拱起長耳朵想將臉埋住的尼尼，還有化身門神或天使的尼尼，眼神有時懵懂、有時空洞，全看當下你賦予了尼尼哪種表情。

▲常在誠品書店裝置出現的尼尼，本身沒有表情、全依觀者賦予情緒。（上圖作品：《人群中自有引領風潮的你》）

尼尼角色超多變？有時當主角、有時成配角

尼尼的作者黃本蕊說，自己不僅是一個畫家，也是媽媽、妻子及女兒，還是一個居住在紐約大鎔爐裡的少數民族，不同角色的心得常會放進創作主題中；因此尼尼也有很多角色，有時是畫面中心的主角，有時只是角落的配角。黃本蕊曾從事逾二十年的兒童插畫工作，相較於插畫故事中兔子總是當主角，而尼尼則常只是個配角，黃本蕊將尼尼當成媒介，藉由創作表達自我性格、抒發個人情緒，因此觀者不需要看主題便能獲得心弦上的共鳴，更不需要尼尼來訴說設定的故事，每個人自己就能融合人生經驗身處其中。

▲尼尼被創造出許多角色，有時是主角、有時只是角落的配角。

少數當家！只要努力改變仍有做主的機會

說起這次誠品畫廊展覽的新畫作《少數當家》，畫中尼尼站在一群兔子前貌似率領著大家，但與其他兔子外表不同的尼尼卻又回眸看著另一個同為少數的斑斕花兔，彷彿在嘆息著種種對立與不公。黃本蕊長期居住紐約，同為少數民族的華人身份對近期美國社會變化頗有感觸，種族與性別等歧視頻頻發生，主事者常會為私人利益犧牲他人權利，雖自己未真正受到迫害，但每次聽聞仍相當無法接受。黃本蕊的創作畫風，即便嚴肅議題也能透過溫馨風格詮釋，《少數當家》以不明講的間接手法向現實社會反撲，畫中尼尼似乎對著斑斕花兔說，即使我們身為少數，只要努力改變仍會有當家做主的機會。

▲誠品畫廊展示的新作《少數當家》，黃本蕊透過間接手法向現實社會反撲。

神的孩子很壞？尼尼化身為1米8巨兔！

另一系列與以往作品風格大不相同的則是《神的孩子很壞，但神依然守護》系列，畫中尼尼眼眉挑起，看來淘氣調皮、甚至有點不懷好意！以三幅作品各自呈現的尼尼，不同以往無辜眼神凝視，黃本蕊想用幽默方式看待大選後的美國，因此將尼尼以調皮、不聽話的姿態呈現，暗喻對立漸長的社會；而更深層的理念則想表達，我們都是身處在同一世界上的子民，無論個性好壞、頑皮與否，守護你的神最終自會有其對待方式及反饋。展覽的另一亮點則為尼尼化身為1米8的巨型雕塑《守門巨兔》，黃本蕊親手一針針扎出羊毛氈，再以泥塑方式層層裹覆成型，流露出充滿溫度的手感。尼尼將長長的耳朵拱起，企圖保留一處安靜的空間自我對話，看到如此溫柔姿態的尼尼，讓人不禁也想好好坐下陪著尼尼相互療癒。

▲尼尼化身為1米8的巨型雕塑《守門巨兔》，將羊毛氈以泥塑方式成型。

▲《神的孩子很壞，但神依然守護》系列，以幽默方式看待大選後的美國。

尼尼差點變成一隻豬？媽媽的情緒藏在創作裡

黃本蕊分享，尼尼的呈現風格也受家人影響，家中常擺滿先生所作造型簡單、黑白灰為主的雕塑，向來也會共同討論藝術話題，而先生與兒子都非常喜愛尼尼的創作，更常從作品中一窺妻子與媽媽的內心情緒。黃本蕊的畫室雖然沒有門，但家人彼此都注重隱私便不會隨意進入，因此常常都是到了展覽現場才知道尼尼的最終面貌。不同於其他畫家喜歡熬夜創作，黃本蕊習慣多在白天作畫，透過大自然光線將尼尼畫出充滿療癒的溫度。黃本蕊笑說，創作尼尼過程中，其實兔子只是一個工具，若是當時動筆畫下的是一隻豬，可能現在尼尼形象就大不相同了。

▲若當時黃本蕊動筆畫下的是一隻豬，尼尼現在長相就大不相同了。（上圖作品：《妹子》、《耳鳴交響曲》）

好想做個「不負責任的人」，詭異動物突然誕生！

黃本蕊回想十年前的某個午後截稿在即，但內心的她卻突然好想做個「不負責任的人」，只想打混摸魚、亂塗鴉紓壓。從事多年的插畫工作，總得配合書本作者呈現而感到疲乏，好想將內心真實的自我表達出來，這時筆下出現了一隻奇怪的動物，她笑稱那是個造型頗為詭異的兔子！說不上喜不喜歡，當下黃本蕊竟忙著與這隻小動物互動，還不自覺地向剛誕生的尼尼發問「有事嗎？」回想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在這之後，許多與當時工作全然不相關的兔子便前仆後繼地出現在畫紙上，穿雨衣的尼尼、美容院燙髮的尼尼，和影子牽手的尼尼等。至於為何會將作品命名「尼尼」，黃本蕊笑說，當初只是隨意想到的名字，也正好與自己幼時小名相同，創作時便更有親切感。

然而，尼尼在創作設定上也並非只有唯一一個的角色，黃本蕊每次繪畫時會隨著不同的心情將尼尼頭畫大一點、或腳畫胖一些，並不會太制式規定尼尼的長相，若是太固定、執著反而會變成另外一種束縛，那便與從前所經歷的疲乏感重蹈覆轍了。因此，這次展覽便出現如《神的孩子很壞，但神依然守護》系列作品，尼尼截然不同的俏皮形象還讓部分觀者以為有新角色誕生了！

▲黃本蕊回想十年前的某個午後截稿在即，突然好想做個不負責任的人。（上圖作品：《花之吻》）

比當學生還快樂！尼尼帶來的慰藉大過創作初衷

回想從台師大美術系畢業，當初爸爸還擔心繪畫是否能維生，後來經歷教書、插畫產業等變化，黃本蕊坦言其實現在過得比學生時期還快樂！因為沒有人會限制自己的創作，能以生活經驗充分自由發揮，且創作出的尼尼能帶給人療癒效果，尼尼不會告訴你快樂或悲傷，而是讓你自我對話審視。黃本蕊分享，許多觀者所獲得的慰藉常遠遠大過於自己創作初衷，這點也讓她從尼尼身上得到絕無僅有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