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音姊妹:突破口音、跨語創作的自由
撰文 提案編輯室.照片|重音姊妹Accent,是口音,也是重音。「我們説英文當然是有口音的,這是我們的特色,我們也希望這個口音可以給英語世界新的東西。後來也有朋友説這是不是念ㄔㄨㄥˊ,重是multiple,也就是diverse。這個字可以有很多的意思。」Accent一詞的多重意涵,如同書店重音姐妹三位創辦人李驕陽、鍾娜和潘虹如的背景。
當年在紐約新學院(The New School)就讀非虛構寫作的鍾娜,是班上唯一非英文母語學生,本來想學創作,結果總被老師糾正語法,「感覺自己非常突兀、非常孤單,也很挫敗。」後來她把這段海外求學經歷分享至微信,收穫許多中文母語人的回應,驕陽也是其中之一。待驕陽也來到紐約大學讀創意詩歌創作,兩人相約學校附近的公園見面,交流中國寫作者在英語環境創作的種種壁壘。兩人一拍即合,聊上了一下午。
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的劉虹如,同樣懷抱詩歌創作的夢想。即便已在中國出過中文詩集《看不見的特拉維夫》,卻仍有困惑:「我其實不知道我的讀者是誰,因為我都在美國,所以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英文創作,想找到志同道合的人。」那段摸索期,她加入北美中文作家協會,裡頭前輩曾向她提過李驕陽,沒想到爾後就在一場布魯克林藝術展上碰頭。
與許多書店的發展軌跡不同,重音品牌是從線上走到線下。為了連結與自己相同寫作狀態的那一群人,2018年,他們在微信留下訊息:歡迎用英文創作的中國寫作者與我們聯繫。還還真有人來了回應,他們便採訪這些人,做成一系列的「重音五問」,這成為重音社的起點與定錨:許多文學創作都來自邊緣,重音跨在兩個邊緣交界,為一群創作者找到中心。
重音社開設一系列創意寫作課程,包括雙語創作的工作坊與大師課,也不定時舉辦線下活動。藉著觀察參與學員,他們逐步打開重音品牌的更多想像:「你能感覺受眾是重合,同時也在擴張,有許多對藝術感興趣也對寫作感興趣的人。因此發現了一個比較廣闊的(寫作)生態。」所邀約的大師因此從作家,慢慢延伸至藝術家、策展人,甚至是遊戲設計師。
「驕陽跟space很有緣份。」在確定建置實體空間的想法不久,驕陽便在自己於紐澤西澤西市的個人工作室的同棟裡看見出租資訊,幸運的是那還是整棟裡頭最大間的工作室。重音姊妹分為兩區,一區作為書店;另一區則是展覽活動空間。書店規劃成舞台幕後的休息室模樣,想讓讀者擁有隨意穿脫各種形貌的自由。
自由,也是這裡的書與讀者的相處模式。「我從小到大去別的書店,如果書店的書有封膜,我會覺得很煩。」李驕陽以自身經驗推翻許多書店的展示規則,「封膜能拆的我們自己都會拆掉,至少提供兩本讓讀者翻閱,如果沒有拆的,也非常鼓勵讀者去把它拆開,要買回家或在這裡讀都可以。」至於二手書,重音姊妹更是歡迎讀者畫線筆記,李驕陽笑著分享,曾有一位女性科幻研究學者友人前來,嚴肅探討起劉慈欣作品裡的「爹味」,隨手翻開書店裡的二手書,逐篇找出厭女段落,打勾標記起來——重音姊妹裡的每一本書,都是打破規矩、延伸自由的渠道,「大出版社或知名作家的書,放在我們書店裡不只是供大家瞻望的,也可以去討論、去批評。」李驕陽說。
2020年8月,重音推出第一本出版品,是藝術家黃安瀾流離於上海、北京、香港與美國期間的詩歌、散文創作《殖民者之爱》。鑒於部分中國創作很難於中國出版,2023年,李驕陽與他人合辦了中文獨立大型書展「Rehearsal Book Fair」,展示許多中國獨立出版物,「大家都沒看過在中國獨立出版,其實有很多好玩的書。」就連大都會博物館圖書館也被深深吸引,大手筆買下書展裡的選書——這對重音的出版計劃是一大肯定,他們透露,這一、兩年會將心力放在出版計劃,「想給離散華語創作者或中文、雙語作家有更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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