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ff studio 總監左興:對錄音或演奏的人來說,我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提案》12月號「按下城市播放鍵,聆聽城裡外的樂光 Play&Listen to the City Music」
撰文 提案編輯室.攝影|莊永鴻談起接觸聲音的記憶,小時候沒有其他兄弟姊妹,左興在家裡常常是處於發呆的狀態,還會拿錄音機把自己的聲音錄下來。國中開始會買,高中是他最愛買唱片的時期,那時候也是唱片的黃金時期,他接著拿出一張很有紀念意義的卡帶,「我從國中就很喜歡麥可.傑克森,之前搬家有清掉一些,沒想到竟然有把《History》留下,我連CD都買了」,那個年代很多人家裡都會有的是,一台可以播放CD跟卡帶的組合式床頭音響。
小學原本是音樂班,主修鋼琴,後來轉到普通班,就一直是班上鋼琴彈得最好的人。左興笑說「因為唱歌唱得很爛,一直到高中,每次合唱比賽都是我彈伴奏」,某次高中導師要他用班費買空白卡帶,把合唱曲子的伴奏單獨錄下來,然後拷貝給班上每一位同學,那時候才知道——要不彈錯音,好難!
左興也是小提琴演奏家,在幫準備出國比賽,或申請國外甄選的學生錄音時,這也是相較於其他錄音製作人,對他來說比較容易的原因,「無論是在演奏或錄音,這兩個不同角色的立場跟心境,我都完全可以理解」,即使有現場錄音,舞台上主要面對的是觀眾,而在錄音室裡遇到的挑戰是——不要出錯。有些時候,演出時稍有失誤,若能不受影響,轉而更加專注,想辦法表現得更好,還是有機會能去挽回觀眾的心。
左興笑說「期盼那些失誤,會在之後某個瞬間被觀眾遺忘,但錄音不是,錄錯的話,你聽一千遍就是錯一千遍」,錄音帶給人的壓力其實是更不舒服的。「尤其是錄古典的曲目,你怎麼去接觸音樂,會影響你怎麼去切入,視角就是不一樣」,甚至不同樂器主修,耳朵聽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觀眾進來後,那個能量就不一樣。」左興說的是,前陣子與世界知名的大鍵琴大師:皮耶.韓岱 Pierre Hantaï 合作的經驗。無論在彩排或是錄音,皮耶會把他對自己的信心喊話或失誤時的反應,當下用法文或英文直接飆出來:「要專心」「不可以再錯了」「可惡」——這些音樂家在觀眾進場之後,會變得更專注。作為錄音師, 有很多機會看到這些,左興開玩笑說,很想把那些「信心喊話」錄下來,收錄成專輯當中的 Bonus,應該會很有趣。
細數過往的錄音經驗,「每次與不同的演奏家合作時,總能看見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面;然而,有些音樂家的確不適合錄音,應該這麼說,他們之所以能成為有名的演奏家,都是在現場(演奏),而不是錄音的淘汰機制下出來的」。反之,不能適應現場(演出)的人,在職業比賽或音樂會上聽不到,自然而然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存在。
當然,在藝術的世界裡,總有一些例外,而且是獨一無二的那種,「像是顧爾德,從三十多歲之後就停止舉辦音樂會,轉向錄音或其他形式」左興提到,音樂家最基本的除了演奏能力,其實也要能具備對空間的掌握,這裡說的「空間」,是指對空間的音響效果、空氣、濕度,甚至觀眾進場後,根據這些影響聲音傳導的因素,來調整演奏的方式。
疫情之後,線上錄音的需求變多,過去申請國外的學校或比賽,不管哪一輪都必須到現場考,但因為疫情,學校招生不得不改為線上,甚至到最後一輪也是在線上;相對來說,就是要強迫校方處理技術面等挑戰,當然也有校友開始持不同意見,反對甄選的最後一輪是採線上進行。而一些歐洲或國際的比賽也是改成線上,技術面上還算有克服。
「我無法保證他們的程度或表現,但至少能在錄音的品質上推一把」。攝影跟錄音一樣,不要拍得奇奇怪怪,稍微打個光,讓色溫和光是平衡,不需運鏡,也不用調出文青感的色調。「我只是讓他們的演奏,能有正確的呈現, 奇不奇怪,這點還是跟審美觀有關係。」他自謙,自己錄的當然也會有盲點,但這一點在接觸更多客戶之後,就會慢慢地消失。
跟不同的人合作,你就會看到不同的東西。跟樂團指揮談「管弦樂法」——全台灣有哪一個錄音師能夠跟你聊「管弦樂法」——或甚至是爵士樂手談聲音錄製的空間感,一邊聽著不同錄音製作的版本比較,左興用很簡單明瞭一句話來闡述「錄音,沒有所謂的技術。技術其實是在於你的思想和審美觀」,期待 ff studio 未來能帶給我們更多優質的錄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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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光夜影》歐珈紋◎風潮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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