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樂的時候往往是與問題博鬥的時刻:林格倫獎得主雅各布.魏格流士談《偵探莎莉.瓊斯的傳奇歷險記》
撰文 黃淑貞(小兔子書坊店主)、林大利(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助理研究員)精心設計的情節,加上雅各布親筆繪製的插圖,一個不能人語的主角在她的人間冒險中,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各種樣貌,與異文化的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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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之於我最重要的就是與角色真誠相對
撰文=黃淑貞(小兔子書坊店主)
說故事是一種藝術。
《偵探莎莉.瓊斯的傳奇歷險記》(Mèordarens apa)作者雅各布跟隨故事背景與角色,牽引著內在聲音,點滴迤邐成一條閃亮的故事長河,讓讀者泅泳其中;故事總是以不同方式探索生命風景與世界觀,吸引讀者長久停駐觀察,而字字句句彷如蒲公英飛散的毛絨種子般得以埋藏在讀者心中,等待開花結果的那一天。他擷取上一部創作圖像小說《The Legend of Sally Jones》的靈感,將莎莉的生命彙集於《偵探莎莉.瓊斯的傳奇歷險記》之中,讀來趣味盎然,餘韻繚繞,以層次豐富的文字藝術,堆砌了這一座充滿復古異域的故事碉堡。
《偵探莎莉.瓊斯的傳奇歷險記》是雅各布首部以繁體中文方式與台灣讀者見面。來自瑞典,既是作家也是插畫家,他的著作已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更是多項文學獎項的常客。在我與他的訪談中,他提及業餘時間非常喜歡拉手風琴和吉他,對音樂略知一二,同時也喜歡所有很棒的工藝;曾在海上度過了不少時間,尤其是年輕時期。對於音樂、航海冒險與工藝的愛,作者選擇以過往的經驗出發,在自然不造作的故事中,體現了作者對生命簡單卻深刻的元素與信念。
此書以倒敘回憶的手法揭開故事序幕。原來莎莉.瓊斯即使口不能言,卻能用自己修好的打字機,寫下她繞了大半個地球所經歷的一連串不可思議故事——一個始於謀殺,終於忠誠友誼的故事。一樁找不到屍體的殺人案,老大被控是凶手,莎莉.瓊斯頓時失去了依靠,目睹一切的她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找到那具屍體本人,證明他還活著沒死。
於是莎莉.瓊斯抽絲剝繭,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一趟獨特的航海故事就此啟程。而書中強烈勾動讀者感官連結的應是搭建那一個又一個絢麗吸睛,充滿歷史感的異國場景。溫暖街道一夜之間變成冷漠城市,目眩神迷的異地行旅暗寄思念友人的情懷,如同無窮的水紋折射出孤獨的莎莉.瓊斯的忠誠與渴盼。專訪中,雅各布表示為了創作本書,對於主角猩猩的行為僅做一些觀察研究,倒是閱讀非常關於多葡萄牙里斯本與印度歷史資料。於是,真實歷史的田調與人物角色的塑造彼此嚴絲合縫交融纏繞,編織出一種見微知著的臨場感。
《小說面面觀》中曾提及:「只要小說家認為適當,他可以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他對人物的內心生活一清二楚。」換句話說,人物角色受到作者的召喚進入到故事裡,作者為角色做適切的安排,挹注了不同的生命經驗。此書人物多元,內心刻畫更為鮮明細緻,雜揉著許多人性的善惡糾結與轉變。比如,故事王公一開始的獨裁與虛榮,爾後的善良與同理他人;安娜的懦弱與自卑,爾後的勇敢與天賦開展,似乎與莎莉.瓊斯相遇後開始有了微妙變化。這些對於人性的轉變靈感又是如何從身邊的人事物中體悟呢?雅各布解釋:「這真是難以回答的問題。我不大覺得自己比他人更會觀察人。當我創造出那些虛構人物時,我通常覺得已經認識他們很久了。」如此貼近讀者的視角,緊密的與真實結合,細膩的人物內心風景於情節中的跌宕與感動,延伸出故事的深邃與豐富。
因為忠誠與良善,莎莉.瓊斯即使在旅程中遇到挫敗,比如朋友的背叛、孤獨寂寞等,我們仍可感受到莎莉.瓊斯眼中所流轉真摯的光芒,彷彿以堅毅的口吻告訴我們「別擔心,我會好好的!」其實莎莉.瓊斯的積極溫暖可說是作者的真實寫照。當訪問到創作此書過程中,是如何度過曾經讓你開心或沮喪的片刻?作者如是說:「即使是現在,我也常遇到困難,但不會真的讓我沮喪,因為這是創作中無法避免的一部分。其實最快樂的時候往往是與問題博鬥的時刻。然後,一個突如其來、新鮮而且不曾想過的方法出現了,反倒解決了問題。」走過谷底幽暗,學習靜謐中等待與寬容,內心暗處自有萌芽的希望,莎莉.瓊斯的故事傳遞了人生得以揚升的生命智慧。
在緊湊刺激的鋪陳下,作者安排了隱隱發光的智慧長者路易吉.菲達多,犀利字語,細膩觀察,總是給予澄澈透明的建議,不僅堅信安娜的歌唱天賦,同時也開發莎莉.瓊斯的創作能量,讓他們得以真實看見自己。作者是否有想要表達的弦外之音或其中有隱含的意義?作者給予了餘韻深長的回應,卻又是非常重要的創作觀:「不全是這樣的。我就是讓我的想像力帶領我。當一個角色在我的腦袋誕生時,它就會有自己的生命了。身為一個作者來說,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就像是對角色真誠一樣。如果我不這麼做,讀者也不會對故事感興趣的。如果是試圖想對讀者說教,他們也會失去興趣的。我想這就是故事之於我的互動。」
故事的最後,本書留下一些伏筆,例如經常寫信給安娜的神祕愛慕者是誰?莎莉.瓊斯與老大還會再度航向大海嗎?的確成功地引發出讀者對故事的好奇:「然後呢?」讀者會想知道是否有續集的可能性呢?作者立即給予正面的回應,其實續集《The False Rose》故事發生在英國格拉斯哥,預計十月份上市,只是繁體中文版可能還得再耐心等候。本書無論歷史背景、角色與事件情節,都是結構縝密,情感豐沛的文學創作,以大猩猩莎莉.瓊斯的視角,呈現與孩子相呼應的特質,邀請我們走進忠誠、勇氣、冒險、奮鬥的世界。如果喜歡《環遊世界八十天》探索異地風情的博物誌概念、著迷於《基督山恩仇記》的冒險正義元素,或是被《黑神駒》栩栩如生的動物行為與情感所觸動,此書所閃耀出光彩奪目的故事藝術同樣也能深深吸引著讀者。
▌在日常生活也能展開一場大冒險
撰文=林大利(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助理研究員)
扣人心弦的偵探推理故事,長久以來都是令人著迷的題材。從19世紀初期小說家柯南.道爾爵士筆下的福爾摩斯,到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完結的名偵探柯南和金田一少年,偵探推理故事永遠不會在我們的生活中缺席。不知不覺的,有時候我們也會試圖模仿這些漫畫小說中的名偵探,不放過一些蛛絲馬跡,真絲剝繭地解決眼前遇到的問題。
《偵探莎莉.瓊斯的傳奇歷險記》是一齣悲喜交集的冒險推理故事。不過,這次的推理冒險家可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和人類有99分相似的動物:黑猩猩「莎莉.瓊斯」。
作者雅各布以第一人稱的方式,來描述莎莉追查真相、尋找目標下落的回憶。莎莉是一隻聰明能幹的黑猩猩,許多事情都難不倒她,她聽得懂人話、能開船四處航行、還會修理樂器。但是,最麻煩的是,莎莉.瓊斯不會說話。為了解救被誣陷入獄的好朋友船長,莎莉.瓊斯必須在無法說人話的處境之下,讓案情水落石出,這是何等困難的挑戰!
莎莉.瓊斯的處境,讓我想起我拎著研究成果的海報,隻身一人搭上飛往西雅圖的飛機,前往美國生態學會和美國鳥類學會的年度研討會發表研究成果。那是我第一次出國,也是第一次在國際研討會發表論文,英文講得不怎麼樣,還是得硬著頭皮出發,一去就是三個星期。這段期間,我到了三個城市,還搭了七十個小時的美國鐵路到費城,至今依舊是難忘的經驗。
到陌生的環境嘗試新的挑戰,總是像冒險一樣令人感到緊張刺激,而且自己動手邊學邊做,是最有效率的學習方法。先別急著說「我不會!學校沒教過!」。別傻了,你的人生不會全部都寫在教科書上,莎莉.瓊斯可是連喊不會和不要的機會都沒有,只是一心想把最好的朋友從牢獄之災裡頭救出來。
當然,嘗試新鮮事不一定要做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第一次試著騎腳踏車、溜直排輪、自己組裝家具、或是第一次自己為家人做一道菜等等,都很值得嘗試。有些事情雖然看起來很複雜,好像很難的樣子,只是自己的焦慮和緊張限制了自己的潛力。捲起袖子,跟著說明書、教學影片、或是跟著爸爸媽媽一步一步地動手做,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而且,千萬要記得,一邊學一邊做的效果最好。我想,你應該沒看過有人先把棒球規則背起來,才上場打棒球吧?應該也沒有人會把食譜默寫三遍,才開始準備下廚。身體的每一個感覺和大腦,會幫助你牢牢記住每一次的體驗。
這些動手做的經驗,會是你最有價值的資產,而且任何人都偷不走。莎莉.瓊斯在無法說話的限制之下,還是想盡辦法追查事件的真相,只為了讓船長可以重獲自由。這樣的勇敢,每個人身上都有,也不需要一次拿出這麼多。只要下個決心,小小的廚房和大大的球場,都是展開新冒險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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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見證背叛與謊言、友誼與希望的冒險
☞《偵探莎莉.瓊斯的傳奇歷險記》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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