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路到最後,都是在追尋童年的自己:專訪李沐《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
撰文 迷誠品內容中心凝視著角色項微心,其實也是在凝視自己。青春時對未來的掙扎、對家庭的怨懟、對愛情的迷茫,自稱與這些歷史相距甚遠的同時,卻頻頻對號入座。「生活這麼多不開心的事,只好想辦法發洩。」無止盡透過「吃」來排解,煩惱卻沒有因此消失,無論從哪個立足點看,《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都更傾向是給此刻停留在原地、躊躇不定的人。
《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作為李沐的第二部長片作品,像是跟隨鏡頭回歸到她自己本身,全然交由那個正值青春的少女來帶領自己前進,即使夾帶著無知,也不妨礙我們梳理這段混亂的成長過程,苦悶有時,大膽有時,一切循序漸進,亦在柔和之中變形。
「我覺得人生下來一路到人生最後,都是在追尋童年的自己。」拍攝一部青春的電影,少不了和自己過往的悲喜與足跡對視。李沐表示,青春對自己來說像種啟蒙,會開始發現自己的不足、生命的課題,然後豁然清醒發現:喔!我要尋找的是什麼。「可能是啟發自己的東西、童年缺乏的東西,那些經歷都會成為你最終要尋找的答案,並形塑你未來的道路;追尋過程,也可能會發現那些東西你一直都擁有,或者根本不需要。」
青春期的存在是每個人必經的過渡期,好像領悟了些什麼、決定想做什麼,又或者更認識自己,有勇氣面對赤裸的心。
訪問過程中,李沐提到自己是很「阿Q」的人,很多事情想想就過了,與其對無法掌控的事感到糾結,不如let it be,擁有開闊的心,就能找到平衡。
至於現階段的追求,李沐毫不猶豫笑答:「絕對的自由!因為絕對的自由是來自於自己,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物質可以幫你,那是一種內心的修煉。」重播當時的採訪錄音後我更深刻發現,李沐的迷人不只在演技淋漓盡致,她談吐大方、應對謙虛,方方面面都隱含著她為人的層次。
2020年,李沐以電影《誰是被害者》獲得第55屆金鐘獎「戲劇節目最具潛力新人獎」提名,短短一年內,再度藉由《青春弒戀》入圍金馬一生只有一次的「最佳新演員」;在不同角色和生活歷練轉換的她,讓人感受到一次比一次更堅韌而飽滿的能量,正如《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裡流露出的活力。
儘管對於《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的原始故事已經很熟悉,透過本次迷誠品與「最強怪物新人 李沐」的對談,卻讓我們有了完全不同的期待;電影溫柔地將靈魂和青春待修補的地方,自然投射到我們的自身狀態上,從迷失的最源頭,重新找回自信與解答。
《誰是被害者》影集劇照
迷誠品:別與以往較為沉重的角色風格,使你接下《早餐》劇本的契機是什麼?
李沐:因為從來沒有演過這樣活潑單純的角色,遇到項微心時覺得很難得,但另一方面也很擔心把角色身上的天真單純演成「蠢」;有些場景在看劇本的時候就會很緊張,拍之前通常會「先聲制人」,把那些干擾透過大叫吼出來,真的很有用,真的很紓壓!
迷誠品:在拍攝《早餐》的過程中,令你投入的最大靈感來源是?
李沐:由於年齡上的差距,我有為此回去重看許多過去青春時代看過的電影;像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我的少女時代》甚至《初戀那件小事》,找尋當時的自己是受到什麼成份打動,還有當下開心的心情,某些時候或想法和項微心的反應如果不同,就會想像從前的自己會如何看待劇情裡發生的事情,嘗試把那種很單純、很真心、覺得世界很美好的心情,呈現在《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裡。
迷誠品:和角色「項微心」的性格相比,現階段的妳對於愛情的嚮往是什麼?
李沐:我認為一定要舒適自在;在電影裡,項微心其實是一個很沒有自信的人,在拍攝過程中我不斷尋找自己喜歡上陶宥全(周興哲 飾)的原因,或許一開始是一見鍾情,但真的確定喜歡上他是因為我跟他相處很自在,就算彼此揶揄也無所謂,因為不帶有惡意,可以很放心地做自己。
迷誠品:現實中的你比較像是電影裡的哪個角色?
李沐:我覺得自己比較像大鶴!會不自覺想在團隊裡搞笑,但在片場反而會去觀察大鶴的一舉一動、看他表演,有時候效果太多還要把他拉回來(笑)片中許多讓人想噗哧一笑的點也都是他貢獻的。
迷誠品:《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整場電影最喜歡的戲是?
李沐:預告裡有一場和何思靜在走廊上奔跑的戲,那場景很快、甚至有點措手不及,但瞬間卻有種回到高中的興奮感,非常真實。
迷誠品:你曾經在拍攝《青春弒戀》時告訴自己:「你不能評論角色,只能背著她走一段路。」倘若《誰是被害者》帶給你的是思考人性、《青春弒戀》使你拆解內在的矛盾,那麼拍攝《早餐》的心得是?
李沐:我覺得天真很好。(笑)因為人長大以後好像很容易會責怪自己太輕易相信某些事情,也可能是因為害怕受傷而抗拒相信,但拍了《早餐》以後會認為,其實這沒什麼,純真地看待事情有時候也滿好的。
迷誠品:希望透過《我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傳達給觀眾的收穫是什麼?
李沐:單純的喜悅,把那些情緒不留餘地交給觀眾,讓人相信這麼小的事情就足夠令自己開心,也足夠令別人跟著你一起開心。
《青春弒戀》拍攝花絮|星泰國際娛樂股份有限公司
迷誠品:在成為演員的這幾年間,你認為自己轉變最多的心態是什麼?造成轉變的關鍵又是什麼呢?
李沐:這很像高中和出社會的差別;以前念書時會覺得將來一定要離開熟悉的環境,或去到很遠的地方,才能成為一個獨立的大人,但現在會覺得「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野」,在所處的環境中學著去思考,如何才能達到我原本想要的狀態,而不再因為環境覺得限制。
也有一部分是因為角色的啟發,在工作時經常借鑒前輩們面對工作的方法或態度,並從中學習,找到自己平衡的辦法。
迷誠品:在追尋理想和目標的過程,你會如何調適自己內在的拉扯和困惑?
李沐:我覺得就是接受。(大笑)就算有思考很慢、反應不夠快的壞毛病,有時候事情做起來就是會討厭自己的樣子,但試著接受自己的狀態,會發現那些事情變得沒有太嚴重,硬著頭皮強求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迷誠品:平時會透過什麼方式增進自己?最近正在閱讀的書?
李沐:平常增進自己的方式大都藉由工作而來,今年特別和自己約定要看多一點的書,兩百頁以內、比較薄的文學作品!像是今年剛讀完的 ☞ 米蘭.昆德拉《緩慢》,以及最近正在閱讀的 ☞ 西蒙.波娃《在莫斯科的那場誤會》,方便帶出門的書,也比較有機會完整把他們讀完。
迷誠品:喜歡看的電影類型是什麼?
李沐:我會完全專注欣賞的電影多為藝文類型,例如最近剛看完的《在車上》(導演濱口竜介改編自村上春樹2014年短篇小說集 ☞《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同名作品〈Drive My Car〉),我超喜歡!它是今年坎城影展最佳劇本,還有劇情離奇的電影,像《法蘭西特派週報》也很棒。
迷誠品:就目前為止,下一步最想挑戰的角色、電影類別是什麼?為什麼?
李沐:我覺得什麼角色對我來說都會是一種挑戰,要演別人就是一件很難的事。像是拍項微心的時候,還焦慮到晚上做惡夢,隔天馬上和導演分享,說出來後壓力就少了一半!
迷誠品:最後想請你推薦一份最喜歡的早餐組合,或是早晨的自我開機儀式?
李沐:早上一定要喝「熱的無糖鮮奶茶」,一定要喝!而且取決於工作的壓力,有時候會喝到五杯(笑)很像今敏《早安》短片裡的節奏,喝到奶茶的瞬間就能讓我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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