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雷普利》:讀短篇小說集Eleven,多懂一點海史密斯
撰文 葉美瑤(新經典創辦人暨總編輯)最近看了口碑影集《雷普利》,意猶未盡,遂想找原著作者、犯罪小說家派翠西亞.海史密斯(Patricia Highsmith)的其他作品翻讀,翻到一本短篇集 Eleven ,想起日前役所廣司主演的電影《我的完美日常》中也有此書身影,索性先來分享這本 Eleven。
一九二一年出生的海史密斯, 二十九歲出版了第一本小說《火車怪客》(Strangers on a Train),第一批讀者中赫然出現驚悚電影大師希區考克,後來希區考克將小說改編拍成電影,兩個火車上相遇的陌生人提議為彼此做掉心中想除去的對象,讓警方難以追查出有犯罪動機的兇手,電影成了經典,海史密斯也成了類型小說名家。
當年海史密斯的作品被歸類為犯罪小說,畢竟她的故事多半涉及犯罪,甚至謀殺,但細讀海史密斯就知道,她跟阿嘉莎.克莉絲汀並不同,她的故事重點從來不是解謎破案,而是心理驚悚,而且是卡夫卡式的那種驚悚,那些故事之所以駭人聽聞,因為隨著情節發展,讀者會不由自主地站到犯罪者那一端。那正是她熱衷展示的一種可能性——再尋常的人,也會做出瘋狂的事。
海史密斯的人生跟小說一樣精采,但她重視隱私,討厭人群,討厭正規宴會,連一般人當成寵物的狗都討厭,她喜歡蜘蛛和蝸牛——因為牠們安靜且安份。海史密斯對蝸牛的喜愛,甚至到了收集蝸牛、羨慕蝸牛的程度,她認為蝸牛自給自足的生活讓人羨慕,看蝸牛交配還能讓她放鬆,加上性別難辨——這一點讓當年無法公開同志身分的她莫名喜悅。她曾在家養了幾百隻蝸牛,出門晚宴還會將其放在手提包中,宴席上無聊就將蝸牛放出來活動。最驚人的是,她甚至為蝸牛寫了一則短篇 ''The Snail-Watcher'' ,就收錄在短篇集 Eleven 中。
Eleven 收錄十一個短篇故事,每篇都像獨特小巧的藝術品,這些藝術品談的是人的困擾和預感,作者想探索的就是人心黑暗的角落。從收集蝸牛到因為房中滿布蝸牛而窒息的男人,到求愛等信乃至偷竊鄰人信件的詭異單戀男,還有非理性殘酷的孩子因為母親煮了他的寵物烏龜而報復……全書就像掛了十一幅奇異人物像的畫廊,每個人似乎都被奇怪、難以言喻的衝動驅使。
英國作家格雷安.葛林(Graham Greene)推崇海史密斯更有意思,他自己也是能寫類型小說的名家,他坦承讀海史密斯會讓他緊張到不時回頭張望,但他用一個詞告訴了大家,她不僅是類型作家,她其實是「懸念的詩人」。
▌總編選書
Eleven
作者|Patricia Highsmith
出版|ATLANTIC MONTHL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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