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新,那时植物还没有名字——日本植物学家牧野富太郎的人生故事《ボタニカ》
撰文 葉美瑤(新經典創辦人暨總編輯)这一期书介,我就跟个热潮,介绍去年底出版、描写牧野富太郎的小说《ボタニカ》(中文暂译《植物学家》)。作者是曾以《是果实也是花》获长篇新人奖、2014年以《恋歌》获得直木赏的朝井まかて,小说家透过细腻诗意的文字,写活这个在自然中成长学习、不被社会框架局限的人物,尤其那是个明治维新後新旧交替的时代,乱世中还在建立秩序的社会,如何能容下一个有着如此鲜明个人志向的人物。
牧野富太郎出生於西元1862年4月24日的土佐国佐川村,家里是酿酒的,出身优渥,不过因为父母离世得很早,成长阶段都是跟着祖母。牧野小时候的学习是透过私塾老师,明治时代,日本开始实施小学学制,牧野无法适应课堂只好辍学,这样的野孩子最後竟成为植物学者,小说想捕捉的正是他追求生命学问而不追求学术权力的一生。
从小对植物充满爱的牧野先生,年轻时正逢土佐民权运动兴盛,也曾热情地加入政党,投入改革运动,不过他最後认清自己相较论政,更喜欢研究植物。22岁後他去了东京,争取到以助理身分获准进出当时的东京帝大(现东京大学)理学部植物学教室。
当年的日本植物学研究是先将植物送到海外,请人取学名。牧野富太郎认为应该由日本人为日本植物取学名,并立志撰写日本植物志。1888年他自费出版《日本植物志图监》,接着与朋友创办《植物学杂志》,在这本刊物上他发表了物种,写下日本人首度在日本为新种植物(俗称的「大和草」」取学名的纪录。
在东京大学,没有学历的结果……
天生是「植物情人」的牧野富太郎,最後还是被「植物学界」排挤了。大学制度下,研究植物需要「学历」,即使他把大部分积蓄都花在研究投资,也在东京大学理学部植物学教室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果,最後在有力的学者运作下,二十几岁的牧野被东京帝国大学禁止踏入,之後更因为债务,生活步入困境,有一阵子他甚至打算放弃一切前往俄罗斯找志同道合的植物学家做研究,最後没能实现,作者朝井女士说她写到这段遭受现实打击仍不气馁地寻找新可能的牧野时,真觉得「主角有种疯狂的勇气」,那力量其实是来自他深信「植物就是生命本身」!
从学术界的角度来看,他也许像个悲剧学者,但他自己却不这麽认为,毕竟他从不在意学术成就,他热衷的事就是将采集的植物制成精致标本、绘制细节繁复的植物画、透过显微镜观察植物的一切。他还有一双巧手,一生中总共蒐集制作了40多万件植物标本,亲手描绘1700多件植物画,这使他不但在学术史上留名,更被誉为艺术家学者。正因为他对自然的爱不因世俗价值改变,所以只要能在山野间与植物对话,即使学界生态对他造成伤害,但他内心照样满开幸福之花。
热情造就了一个艺术家学者
虽然出身是富裕酒商後代,但牧野先生为了热爱的植物,钱都投注在研究以及植物杂志的编印上,30岁之际他面临破产,开始过着极度贫困的生活。他一生搬家达30次,甚至有连夜逃走的情况。这位浪漫热情的植物爱人,不但收藏大量植物标本和书籍,还生养许多子女,他会跟出版社借版税支付女儿婚礼费用,拿到钱又往往在回家的路上跑去书店,把刚到手的钱财挥霍一空。这样的荒唐行径,即使到老也不曾收敛。
昭和时期後,他成了广为人知的明星学者。直到1957年牧野先生去世,人们数算他这一生总共为1500种以上新物种命名,尤其牧野先生曾於1895年与东京帝大植物系一起组成台湾学术探险队,来台走访淡水、新竹、高雄凤山、澎湖等地,采集记录多种台湾原生种的植物,我们现在熟知的台湾桂竹以及爱玉的学名,其实就是他命名的。
要写活这样人物,朝井女士把重点放在牧野先生「无论几岁都保有着热情」这一点上,尤其他到各地进行采集植物的旅行和讲演,让他真正踏上每一寸日本,并将植物学广泛开放给一般人,这样生气盎然的姿态,让人未他着迷,富太郎不但是在日本撒下植物学种子的人,从他活到95岁这件事来看,他也是传播「生命热情」意义的人。
ボタニカ
作者|朝井 まかて
出版|祥伝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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