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的一生是一段旅程,那麼便肯定有最初的啟程,以及最後的終點。有些人的旅途很長,會抵達許多的目的地,遇見不同人與事後會再次出發;有些人的旅程卻短到令人惋惜,或許整趟旅程只圍繞著一兩個人,終日躑躅不前。上天所給予每個人的旅途都是隨機的,沒有人確切地知道命運於前方佈下的是幸運還是不幸,唯有知道自己有能力展開開端,也終將迎來結束。
在無法預料的生命路途中,人會遭遇遺憾、分別、迷失、挫折,但也有開心、相遇、感謝的事情。有限的生命中,我們都盡可能奮力向前,品嘗各種情感,走過不安與焦慮,迎來旅途的終點。
的確,黑暗會降臨生命的每一刻時分,可是我永遠相信的是──每一次抵達的盡頭,都有個全新的自己在等待著你。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皇冠文化出版,首圖由伊芙(Evelyn)提供}
▌找尋被我喜歡的自己
時間是一個人的生命,時光流轉之間會帶來許多生命中的相遇與別離,當中我們會感受更多的情緒,遇見很多人不同的面貌。這些旅途之間,我們藉此填滿自己空虛的內在,又漸漸看清自己的靈魂,逐漸了解到自己喜歡和討厭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自己又到底想要成為怎樣的存在。過程中的目標會有所變改,甚至可能未能找到一個目標,但僅僅只是有勇氣前行,便是了不起的創舉。
這段感受人生的旅途,也是尋找自己的旅途。
我們每個人都在人生的途上,是這個星球的旅者,同時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要
努力抵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們都是獨行在黑夜中,希望有一天發光發亮的繁星。
讓我們成為自己喜歡的樣貌,照亮獨屬於自己的星空。
你知道嗎?星星看似孤單而閃爍,可是靠近看,每一顆都是獨立而龐大的浩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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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伊芙(Evelyn)
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日本研究系,正用內向的性格遊歷不同國家。
被一個人愛著,同時也愛一個人。寫作的目的原是拯救自己,現在則希望溫暖更多的人,為他們代辯無法訴說的心聲。明白人生需要痛苦,但永遠不願深溺於悲傷之中。她溫柔地蘸浸悲傷化成的墨水,一字又一句,寫出向陽而生的文字。
細數一個人時間的流逝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人愈大,對時間的態度更多的是無視。無視年紀,無視月曆上的年分,無視生活裡大片被壓扁的平凡。
二三年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很多。和當時仍是男友的丈夫搬進了新的屋子,即將賦予彼此新的關係與目標。但因為生活所催,這幾個月來他不斷飛行,我也不停地往遠方飛去。
我們都是習慣離開和獨處的人,當然說不上難過,只是這些時間仍然像極了LINE或WhatsApp中對方誤按下的錄音一樣,面對冗長的音軌,你會想跳過,卻唯恐下一秒就會有一句重要的對話,於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將它們拾起、點開,播放生活中所有的沉默,聽出喧鬧的底噪聲音。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最近經常在想一個問題:到底是一個人的時間過得快點,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時間會過得更快呢?
我自己覺得是一個人的時間。比如飛去紐約有四天的滯在時間,我卻好像只過了兩天,其餘的分秒都在日夜顛倒的睡眠與發呆中度過。我像在被窩中一隻冬眠的動物,用僵硬而靜謐的身軀見證白日裡整個城市不息的騷動。
然而每次回到熟悉的家,我又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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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逝去之前,留下活過的證據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因為時間是什麼呢。時間是一個人的生命。
那天在東京與一個好友見面,他被疾病折磨已久,笑著對我說,如果可以,真想無痛地中止自己的時間。他確切地告訴我所有他已知而合法的方法。換作是以前的我大概會鼓勵對方,說不要放棄只要活下去便有奇蹟發生云云。
但是人只要腳踏實地地活過,便知道我們誰都無法以自己的幸運去量度他人的不幸——尤其當你無法將自己的幸運分給別人,也無法替別人承受他自身的痛苦,那麼滿溢而無用的善意只是在虛擲善良一一擊在對方身上的,卻是無比真實的傷害。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親愛的,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啊,但與其說時間流動就是生命的逝去,我會覺得,生命的證據同時也在不斷增加。
自出生起,我們都在靠近逝去。
時間無法停息,它若流動,便必然會把你推向未知的未來,那裡有的是苦難,有的是喜樂,更多的是無法界定的平凡日常,而你都會一一見證,這個過程便叫生命。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我還是自私地希望你我的生命都是依然流動的,而每一天,都有一些小小的瞬間與念想,讓你願意留下更多活過的證據。時間公平地給予我們一個壞消息和好消息。那就是:生命中的狂喜與哀號,都會來臨的,然後過去。
有多少個被歡樂包圍的瞬間,可能也就有更多被悲傷擊退的機會。走了這麼遠,你當然可以選擇停下來不走,但放棄的機會每人都只有一次,而無論你想或不想,塵埃落定的那一天都必會到來。
你擁有那麼多活過的證據,那都是你和愛你的人的回憶,可能你並不察覺,對我們來說——
親愛的,你便是時間本身。
遺憾由美好與殘酷交織而起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從奧克蘭到懷希基島的渡船可以載車,從碼頭跟著指示駛上甲板,泊在了一個露天的車位。我沒有走到設座的船艙,決定待在甲板開著車窗,靜靜地看著海面,像是駕駛著車駛過海洋,往未知的島嶼駛去。
回程的時候已是傍晚,又是同樣的做法。然後總是在走遠了青春以後,在這些夕霞抹過水平線的傍晚,想起了你。
無法相信如此美麗的落日,竟然會是當初看著我哭泣時的同一個。世事還是如此狡猾,人心偶爾回歸單純。你會不會也在好久以後的某一天,在我不會再踏足的那些地方,在你最新愛上的那個人身上,認出了昔日那個我?
照片提供:伊芙(Evelyn)
當我們曾經將彼此那麼狠狠地撕裂過,結果就會是這樣,你我散落到往後生命中那麼多個角落,於是在不同的時光中認出我,想起你。
我們在失落的時空中遙遙對望。反正已經遠離了,也沒所謂恨與不恨,於是可以注視得久一點。是因為錯過,人才敢到達回憶不會濺落的地方,去那些因為過去被錯誤的愛情困住、並沒有勇氣勇闖的國度,然後發現遺憾終以簡單的方式賦形。
比如下雨天的煙火,人來人往的馬路旁地上的一束被掉棄的花,電視裡沒有字幕的外國電影,很多美麗,都無法順利抵達對方的內心。
圖片來源:Kok.evelyn_Instagram
那年新聞上說,美國那片海灘上有一條擱淺的鯨魚,我對你說過牠很可憐,當時你沒有為意。
今年我偶爾到達那個城市,往海邊走走,問了海邊酒吧的店主記不記得那一條鯨魚,他說記得啊,屍體可臭了,令人作嘔,旅客都來拍照,卻沒有食客願意光顧。原來真的沒有人憐憫過那條迷路的鯨魚。親眼目睹了便會心生厭棄。許多事物亦是如此,因為無緣看見,才能看得見它的美麗。
最近又一場大地震,新聞和電影裡轟轟烈烈地預測著下一個世界末日的日期。我感到可笑的是,人們嘴上說著和平與愛,卻做著更多互相殘害的行為,珍惜只是一場表演,有錢人捐款是贖罪的買賣,而所謂的責任,又是滿足權力欲望的藉口。但我已經長大了,也不會隨便說出毀滅吧這種話。毀滅也是需要力氣的,更多時候,只是希望靜靜地躺著。末日來臨之前,讓我看夠星空。
圖片來源:Kok.evelyn_Instagram
雖然有時還是會想,直到地球上最後一朵玫瑰枯萎,直到山崩地陷,海水沸騰至漫天的蒸氣,暴雨砰然墜地,原子被分解成更小的質量——
我還是會想找到億萬分之一的你。
那時候對你說什麼好呢。
如果有明天,明天見。如果沒有的話,那沒事的。
我在下一個宇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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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死亡的體悟與傷感